前往王屋山的路上,蔚安安心中忐忑,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不知道曾柔會不會怨她,也得想個辦法将王屋派衆人放走。
“公子。”魏少頃策馬上前與蔚安安并排前行,低聲道“咱們的人,都安排好了,官兵們沒有察覺。”
蔚安安沉聲道“那便好,告訴他們不要随便出手,一切聽我指令。”
魏少頃道“是,公子。不過...”
蔚安安說道“有事直說。”
魏少頃朝後看了一眼,低聲道“公子,有些官兵對咱們的人比較防備,平時吃飯的時候,總是不經意的說話試探。”
蔚安安挑眉問道“你說的是哪些?”
魏少頃湊近,仔細描述,蔚安安聽他說的都是天地會衆人,當下囑咐道“告訴他們,暫且不用理會。他們隻當你們是皇帝派出的高手。”
魏少頃低頭答應,手輕輕撫摸腰間的玉佩,那玉佩渾身通翠,甚是好看。
蔚安安笑道“是柳燕姐送的?”
談到心愛之人,魏少頃秀氣的臉龐紅了起來,神色溫柔的點頭說道“是她送的。”
蔚安安壞笑道“你們昨晚過的還好麼?”
魏少頃眼眸閃閃,露出笑意道“很好。我和燕兒長談了一夜,她之前在神龍教過的太苦,多虧公子相救了。”
蔚安安一愣,問道“你倆...昨晚上,聊了一夜?”
魏少頃點頭說道“是啊。”
蔚安安似笑非笑,拍拍他的肩頭說道“少頃啊,你是君子啊。”
魏少頃茫然道“公子,什麼意思?”
蔚安安偷樂道“沒事、沒事。”
不一日,便進到河南境内,逐漸往王屋山行去。
坐騎黑美人十分歡樂,蔚安安拍拍它的鬃毛,示以安慰,想見曾柔的心按耐不住,砰砰直跳。
又行得幾日,來到了王屋山下,徐天川、李力世還有其他天地會的兄弟走近,低聲說道“香主,這是王屋山啊。咱們怎麼來這邊了?”
蔚安安對天地會越發的反感,卻還是據實相告,畢竟有免費的苦勞力不用白不用。
衆人聽罷都吃了一驚,李力世說道“魏香主,這件事,咱們幹不得。司徒伯雷志在興複明室,是一位大大的英雄好漢。咱們要是去把王屋山挑了,那可是為鞑子出力。”
蔚安安沉聲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皇帝下了聖旨,手下的兵将也都知道,如此就很為難了。”
玄貞道人道“魏香主在朝廷的官越做越大,隻怕是有些不妥。照我看來,趁這個機會,咱們跟司徒伯雷聯手,這就反了罷。”
祁清彪搖頭說道“咱們第一是借鞑子之手,對付吳三桂這大漢奸。魏香主要是在這時造訪,說不定鞑子又跟吳三桂聯成一氣,那可就功虧一篑了。”
幾人你言我語的說着,蔚安安在一旁冷眼觀看,風際中此時說道“諸位兄弟,咱麼還是聽香主的罷。”
幾人一怔,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徐天川說道“是,香主做什麼決定,咱們是應該聽從的。但是司徒伯雷是忠烈,總不能将王屋派挑了。而且現在鞑子皇帝有心在揚州為史閣部建忠烈祠,這件事,咱們也不能破壞了。”
史可法赤膽忠心,為國殉難,天下英雄豪傑無不欽佩。
天地會群雄聽罷,紛紛點頭稱是,徐天川繼續說道“隻要将鞑子皇帝搪塞交代過去,就是最好。”
天地會群雄紛紛歎氣,至于如何向皇帝交代敷衍,誰也及不上蔚安安的本事,衆人都眼望她,聽由她自己出主意。
蔚安安微笑說道“徐大哥,考慮長遠,不愧是老大哥。”
看了眼面面相觑的衆人,說道“王屋山是打不得的,咱們就送個信給司徒兄,請他老哥避開了罷。”
衆人沉吟半響,均覺還是這條計策可行,隻怕司徒伯雷脾氣倔強,不會輕易閃避,說不定還要跟鞑子兵拼殺一番。
玄貞道人說道“香主,我們哥幾個發現軍士裡有不少的好手,鞑子皇帝是不是對你起疑了?”
衆人都忐忑的看着她,害怕她身份暴露,這樣沒法跟總舵主交待。
蔚安安笑道“這倒是沒有,小皇帝調了不少精兵良将,就是為了将王屋派全部剿滅,可能也是防止王屋派中有武功高強的高手罷。”
天地會群雄這才長舒一口氣,提着心的放了下來。
正在此時,張勇和趙良棟分别遣人來報,已将王屋山團團圍住,四下的通路已堵死。
原來蔚安安剛入河南省境,便将圍剿王屋山的上谕悄悄跟張勇、趙良棟等四将說了。
四将分分領命,帶領手下人馬,把守了王屋山下各處通道要地,隻待領命攻山。
張勇、趙良棟等四将跟随蔚安安後,隻憑擒拿吳應熊這樣輕而易舉的差事,便各個升官,都很感激,隻盼這次出力立功,在各處通道上掘坑陷阱,布滿了絆馬索,不讓逆賊逃脫一個。
四将均想:五千多名官兵,攻打山上不足一千的土匪,勝了有什麼稀奇?必須要全部活捉,不讓一人漏網,這才算是有小小的功勞。
蔚安安下令讓他們守好通道,不得擅動,親兵領命,前去通知四将。
正準備派天地會的群雄給司徒伯雷送信,讓曾柔他們提早準備,好撤離王屋山。
忽然東面鼓聲響動,隻聽得軍士喊聲大作,緊接着探哨來報,把守的軍士聽到山上有厮殺慘叫之聲,好像是起了内讧。
蔚安安心一沉,擔憂起曾柔的狀況,命親兵傳令:所有将領、軍士不得擅動,任何人不得上山,若有人下山,不許殺傷,盡量捉活的。如有違反,軍規處置。
親兵領命,便出去傳令。
蔚安安帶了天地會群雄,急匆匆的走到東首山道觀戰,隻見半山裡有百餘人疾沖而下。
官兵得了主帥的将令,不敢放箭,隻得一齊沖上去阻攔,但聽得吆喝之聲此起彼伏,沖下來的人一個個落入陷坑,被鈎鐮槍手鈎起捉了。
蔚安安害怕曾柔被抓,急忙走近,喝問道“你們是不是王屋派的?”
誰知被抓的人都紛紛搖頭,蔚安安急道“不是王屋派的,怎麼會在山上,從實招來,否則斬首示衆!”
其中一人大叫道“别殺我們!我們是平西王爺的手下!”
衆人聽罷,心中驚奇,賣國賊吳三桂怎麼也會派人來王屋山。
蔚安安心中擔憂,叫人将他從深坑拖了出來,斥道“吳三桂為何派你們來王屋山?若是不說實話,立刻拖出去砍了!”
那人吓得跪倒在地,哀求道“求求大人饒命,我們也是聽命行事,上頭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蔚安安問道“你上頭是誰?”
那人急忙說道“我們是跟着巴将軍來的,就是巴朗星,還有一個披着鬥篷的人,他神神秘秘的,巴将軍将我們偷襲王屋山,結果我們中了機關,死的死,傷的傷,這才想着下山,通知王爺,搬來救兵,沒想到碰到了大人。”
這兩人名字熟悉,蔚安安回想了下,正是當時曾柔所描述的,一時間面色蒼白,害怕曾柔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