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推開,朱俏俏走進來,一臉不好意思說道“那個...索妮娅已經在等着了,咱們可以啟程了。”
蔚安安見她春風滿面,露出了然的笑意,說道“正好,我和雙兒也都收拾好了,走罷。”
朱俏俏急忙轉身離開,蔚安安和雙兒跟在她身後,出了雅克薩城寨,又去了江邊,将一直等候朱俏俏的那群漢子,編排在了索妮娅的哥薩克兵護衛隊中。
高裡津戀戀不舍的一直揮手,目送索妮娅公主朝西去,哥薩克護衛兵加上朱俏俏的手下,一行二百多人,有時乘馬,有時坐着雪橇,在無邊無際的大雪原中趕路。
一路上,聽朱俏俏說起,蔚安安這才知曉羅刹國的皇帝稱為沙皇,他是索妮娅的弟弟,今年二十歲,是西奧圖三世。他生有殘疾,身子衰弱,行動不便,國家大事,經常在卧榻之上處理裁決。
之前朱俏俏回到中原,索妮娅日思夜想,心中惦記情人,又探知高裡津總督被奉派來到東方,在尼布楚、雅克薩兩地築城,企圖進窺中國的蒙古、遼東等地。
索妮娅聽聞朱俏俏所說東方神秘繁華,她心中好奇,加上娜達麗雅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而朝中的王公将軍一直不斷的糾纏于她。幹脆帶着護衛隊,從萬裡迢迢的莫斯科來到雅克薩。
高裡津見到公主殿下來到雅克薩,自然熱情迎接,還以為對自己有些感情,便把自己的卧房整理出來,讓她居住。
誰知她無意間發現了卧房中的地道,心中好奇,跳入地道查探,發現這個地道通往雅克薩城外,與哨崗聯絡。
這個地道本是總督生怕城中有變,以備逃脫之用。
索妮娅本想探那守兵口風,想要出城進入中原,還未等探出消息,朱俏俏等人便趕到了雅克薩,那倒黴的守兵,斃命于她手中。
蔚安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看朱俏俏臉上幸福的笑意,也不好多說甚麼。
離開雅克薩已有二十多日了,蔚安安顯然低估了古代的交通,問起什麼時候到達莫斯科,才知道還有四個多月,不禁大吃一驚,一時間心中挂念的人、事、物紛紛出現在腦海中,登時思緒紛亂,心情低落。
不過好在一路上,有雙兒、朱俏俏、索妮娅等人說話解悶,蔚安安也學了不少俄語,她聰慧機敏,一時間将俄語說的有三四成。
蔚安安初時記挂着蘇荃、方怡、曾柔、建甯等幾女,韋春花那邊如何?還有康熙怎樣了,玲凡過的好不好,家中柳燕能不能照看過來。
可是在大雪原裡行得了大半個月,這些想法也就逐漸的消失,溫度變得越來越冷,就連内功深厚的她都穿上了皮襖,凍得似乎腦子也結成了冰,恐怕得有零下十七八度了。
好在她性格随遇而安,不會強求甚麼,一路之上有雙兒的陪伴,朱俏俏的照顧,時不時的和哥薩克的護衛隊還有那群漢子喝酒聊天,打成一片,也着實快活。
衆人弛奔在西伯利亞大草原之上,時不時能看到成群的馴鹿,有時還能看到捕獵的西伯利亞平原狼,要是它們離隊伍較近,哥薩克的護衛兵便會舉--槍鳴響,将它們吓退。
除了狼群和馴鹿,還有各種各樣的動物,要屬壯觀的就是野牛群,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不過它們性情溫順,不是大的威脅。
每每有雪兔出現的時候,雙兒總會歡喜招手,讓蔚安安陪她一起看。畢竟有誰會不喜歡這些可愛又白絨絨的兔子呢?
在雪原之中親身體驗大自然的壯觀,和電視上看的景象相比,是大不相同的。
蔚安安不禁好奇,那聞名的克裡姆林宮是什麼樣子的。前世的時候,她就想去各個地方旅遊,如今也算是圓了心願。
這一日終于到了莫斯科城外,已是四月天時,氣候漸暖,冰雪消融,枝芽新冒,一片暖春景象。
但見莫斯科城城牆雖然堅厚巨大,可是建造的十分粗糙,遠望城中房屋,也是污穢泥濘簡陋。
蔚安安大失所望,雖然知道古代建造工藝不發達,但莫斯科着實不能與中原相比,且不說不入北京的盛華、揚州的富饒,就連一般的中小城市,也是遠遠不及的。
那不遠處的幾座圓頂尖塔的建築,定然是著名的克裡姆林宮了,倒比平常的建築宏偉豪華些,頗有異域風情。
離莫斯科數十裡時,公主的衛隊便飛馬進城禀報。
隻聽得号角聲響,城中一隊火--槍兵騎馬出來。羅刹人性喜侵占兼并,所以國土廣大,自東至西,達數萬裡之遙,人種複雜。
羅刹國的精銳部隊是哥薩克騎兵,他們東征西戰,攻城掠地,壓服各族人民,另一個是火--槍營,火器犀利,是護衛京師沙皇的親兵。
火--槍手馳到近處,衆官兵頭上都插了黑色羽毛,火--槍上是挂着一條條黑布,那是國有大喪的标記。
索妮娅吃了一驚,急忙縱馬上前,冷聲問道“發生了甚麼事?”
火--槍營隊長下馬,上前躬身說道“啟禀公主殿下,皇上蒙上帝召喚,離開了國家人民,上天堂去了。”
索妮娅雙眸一暗,面有悲痛,泣聲問道“甚麼時候的事?”
那隊長說道“公主若是早到四天,就可以跟皇上訣别了。”
朱俏俏縱馬朝前,握着她的手,那手掌發顫,比平日還要冰冷。
隻見索妮娅先是小聲抽泣,漸漸的哭出了聲,眼淚越發的止不住,不斷流下。
衆官兵素來聽聞索妮娅公主美貌絕倫,如今見她淚珠簌簌落下,心中也着實不忍。
蔚安安看她們面色沉重,問了傳譯,這才知道羅刹國沙皇死了,卻也慶幸現在沙皇死了,這樣也不會派兵攻打中國了。
忽然一個念頭劃過腦海,沙皇死了,那現在羅刹國是誰做主?
正想着,忽然那隊長說道“皇太後吩咐,請公主到城外獵宮休息。”随即他左手一揮,火--槍手提起火--槍,對準了随從公主的衛隊,還有朱俏俏的手下,并且繳了他們的刀--槍,喝令衆衛士下馬。
索妮娅輕輕擦去眼淚,冷下臉來說道“皇太後?是娜達麗雅?”
那隊長說道“正是。”
索妮娅冷聲道“新皇是誰?彼得?”
那隊長說道“正是。皇太後怕公主回京之後,不奉新皇谕旨,因此命小将保護公主。”
索妮娅的父親阿萊克修斯·米海洛維支沙皇娶過兩位皇後,第一位皇後子女甚多,前沙皇西奧圖三世和索妮娅公主都是她所生,另有個小兒子叫伊凡。第二位皇後就是娜達麗雅,她很是年輕,隻生了一個兒子,便是彼得。
索妮娅問道“我弟弟伊凡呢?”
那隊長說道“小将隻奉皇太後和沙皇的命令,請公主别見怪。”說着就要上前拉索妮娅坐騎的馬缰。
索妮娅喝道“放肆!我還是公主,你有什麼資格拉我的缰繩。給我退下!”
她氣勢冷峻非凡,一點都不像是被囚公主,讓火--槍隊的官兵們心中一怔,那隊長也不敢在上前。
索妮娅吩咐自己衛隊的官兵拉着缰繩,沖那隊長喝令道“你在前面帶路,去城外獵宮。”
那隊長微微躬身道“請吧,公主殿下。”他翻身上了馬背,帶領隊伍,擁着公主,還有朱俏俏、蔚安安、雙兒等衆人,一起朝城外獵宮走去。
朱俏俏低聲道“索妮娅,我和魏安可以現在出手,救你安全離開,不成問題。”
索妮娅搖頭說道“不行,要是這麼莽撞,我們都得死。火--槍營是何等厲害,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到了獵宮在商議。”
蔚安安耳力過人,全部聽得清清楚楚,這個公主比較冷靜,還是蠻有頭腦的,現在她的擔憂成了事實,需得好好想個辦法脫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