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頭陀急忙說道“你這般狡辯也是無用,這些水師的帥旗,不正是你的魏字麼,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你剛剛離島,那火炮就鋪天蓋地的襲來,這未免也太巧了!”
蔚安安當下躬身道“啟禀教主,屬下對教主和夫人忠心耿耿,決然不會叛變。皇帝派我帶了水師大炮,前往遼東,要去長白山祭天,屬下懷揣寶經,卻時刻不敢耽誤,想先前往神龍島,為教主上呈經書,以免夜長夢多。可誰知,皇帝另有密旨給了親兵施琅,屬下回來以後才盡數得知,急忙派人悄悄前往島上報信。”老施啊,隻能先拿你當借口了,你可前往别怪我。
“施琅?”洪安通想了想,沉聲道“我也曾聽聞此人名頭,他善于打海戰,你說的這些也有可能。”
蔚安安聽得他語氣柔緩了下來,不禁松了口氣。
瘦頭陀斥道“你胡說八道,哪有什麼人前往島上報信!”
蔚安安驚訝道“此事事關重大,屬下特地派了一個心腹,避開施琅的盯梢,讓他偷偷上島,将此事禀告給夫人,由夫人禀告給教主的。”
陸高軒和瘦頭陀皆是驚愕,船艙内衆人轉頭看向蘇荃,洪安通柔聲問道“夫人,可是見過此人?”
蘇荃微微一笑道“是有個人急着來見我。但等我見到他時,他已經中毒身亡了。”
陸高軒和瘦頭陀心中叫苦不疊,這下恐怕教主要責怪他們二人胡亂進言了。
洪安通問道“中的什麼毒?”
蘇荃回想了下,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趕過去以後他口吐黑血,那黑血中有很重的腥臭之氣。”
“腐屍丹!”洪安通怒道“陸高軒,這不是你用的專屬毒藥麼!”
陸高軒吓得踉跄一下,臉色蒼白,說道“教主...是我用的毒藥沒錯,但...我也不知,他是...怎麼中毒的。”
在場衆人都屏息止氣,害怕教主發起怒來,殃及自己。
洪安通最忌諱手下人背叛他,此刻又起了殺心,臉色極其難看,瘦頭陀不怕死的說道“教主,這小子滿口胡謅,不能相信啊。”
蘇荃冷笑道“瘦頭陀這麼說,是說我在說謊,哄騙教主了?”
陸高軒急忙說道“教主和夫人聰明智慧,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且少說兩句,教主自然能分别對錯。”
瘦頭陀哼道“哼!隻怕未必....”這一出口,忽然張大了嘴,船艙内變得更加沉靜,衆人滿臉惶恐之色,隻有瘦頭陀急促的喘息聲。
蔚安安笑意一轉而瞬,說道“教主,屬下年紀輕輕,卻位居白龍使的高位,教中心中不服之人,屬下也卻是能理解....”
瘦頭陀急道“你休要污蔑...”
洪安通向他怒目而視,喝斥道“給我閉上你的鳥--嘴!你再怪叫一聲,我就把你這矮冬瓜劈成了他媽的兩段!”
瘦頭陀被罵的滿臉紫漲,皮膚中就像是要滲出血水,陸高軒等衆人無不駭然失色,大家都知教主城府甚深,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從未出言粗魯,此刻大發脾氣,這般喝罵瘦頭陀,定是憤怒之極。
蔚安安也知道,這顆疑心的種子,會逐漸在洪安通心裡越長越大,直到痛下殺手,于是沖蘇荃眨了個眼。
蘇荃嗔了她一眼,笑道“如此,白龍使并沒有攻打神龍島,全是那個施琅自行下令的。”
“嗯。”洪安通神色緩和,心中将信将疑。
蔚安安躬身行禮道“屬下為教主和夫人盡忠,是份内之事。辦事不利,也該受懲罰。不過屬下悄然打聽,探聽出皇上給施琅秘密交待的另一件事。”
洪安通道“什麼事?”
蔚安安從懷中拿出一部四十二章經,拱手說道“回禀教主,皇帝命施琅将這部經書帶到長白山祭天,然後燒掉。屬下探聽到了這個消息,就把這經書偷走了,本想派人通知教主和夫人躲避火炮之後,然後在上島将經書親自交給教主,省的有人提前得知後,在搶奪了過去。”
衆人直直盯着她手中的那部經書,一臉不可置信,心中對她的懷疑也消散了許多。
陸高軒和瘦頭陀的臉憋得通紅,有苦說不出來,這下讓這個小賊占了上風。
洪安通大喜,急忙接過經書,翻了起來,神色大喜,蔚安安趁此機會,大肆阿谀奉承,心中暢然,幸虧之前多帶了幾部經書,以備不時之需。
洪安通接連得到兩部經書,呵呵大笑,甚是歡喜,頻頻點頭。
其實蔚安安說辭頗有漏洞,但經書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讓洪安通的疑心大減,但若事後仔細想想,還是有許多可疑之處,所以得盡快脫身。
蘇荃雙眸微眯,笑道“白龍使辦事果然效率,方姑娘,你今日大功一件,這是解藥,你拿去服了罷。”
方怡漠然走向前,接過解藥服下,蔚安安也松了口氣,好在現在方怡是無虞的了。
洪安通将經書收入懷中,目光嚴厲的朝陸高軒和瘦頭陀掃去,二人臉色慘白,還真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
洪安通冷聲對他們二人說道“你們去把船上的官兵弄醒,讓他們開船出海,不能耽誤了日子。”
陸高軒和瘦頭陀連連應聲,灰溜溜的出了船艙。
洪安通對蔚安安說道“你做的很好。你且先下去罷。”
蔚安安躬身道“是。”轉身出了内艙,長舒了口氣,摸了摸額頭,出了一頭的冷汗。
不過一刻鐘,大船微微的晃動,緩緩出海,蔚安安看了看海面,是要往北前行。
海岸上施琅和黃總兵的水師船隻還在忙着圍剿神龍島的殘兵,眼下天色漸暗,等着發現大船被開走,恐怕得明日了。
現在就等着雙兒找着好機會,讓兩人逃離這個大船,但總不能跳海罷,那豈不得喂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