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範怒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他嘴上雖這麼說,但卻不敢行動。
吳三桂早就看透他,哼道“我現在是跟這位大人做買賣,他說什麼我照做便是。”
馮錫範說道“魏安,你快讓他放了公子。若有什麼閃失,你擔待的起嗎?”
蔚安安無所謂的說道“求人還這麼頤指氣使啊,有能耐你自己去救啊。”
“你!”馮錫範臉色變得更加鐵青,沉聲問道“你要怎麼樣,才肯救公子?”
蔚安安低頭看着指甲,挑眉說道“你跪下求我,就可以。”
“黃口小兒!”馮錫範指着她,氣的胡子直哆嗦。
朱俏俏拍了拍手掌,說道“最好讓他跪在院子裡。”
蔚安安打了個響指,說道“不錯,不錯。”沖着馮錫範說道“你聽見了,我沒空跟你耽誤。”
九難微微一笑,這兩人還真是投脾氣。
“好!”馮錫範飄然落在院中,雙膝跪倒在地,咬牙切齒的說道“求魏公子救救我家公子。”
身後被綁的天地會群衆,見他受這般羞辱,眼中帶着高興之意,香主這是在為他們出氣。
馮錫範怒道“如此,可以了麼?”
蔚安安笑道“馮師傅行此大禮,當然可以。”
馮錫範猛地站起,所跪之處還留下兩個深深的印記。
蔚安安笑道“王爺,麻煩也把那鄭公子交出來罷?”
吳三桂大叫道“還有關在跟女刺客相隔的牢房裡的犯人。”
夏國相喝道“快!帶人出來!”緊接着兩名王府的衛士押着鄭克塽出來,他見到馮錫範連忙大聲叫道“師父!”
蔚安安笑道“王爺好爽快。你看看你做你的平西王,我做我的欽差大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兩全其美,如何?”
吳三桂說道“好啊,我跟魏爵爺又有甚麼過不去了?”
蔚安安說道“好,既然這樣,那咱們雙方都放人,誰都安然無恙。”
吳三桂說道“不錯,魏爵爺。就這麼說定了!”說着慢慢站起身。
蔚安安說道“還需要勞煩王爺請把世子請來,還有将公主和安阜園的衆多親兵們都請過來。王爺還得辛苦一下,将我們送出昆明城,然後讓世子和公主在北京拜堂成親。若是王爺半路反悔,我們也好有個保命符啊。”
吳三桂暗歎這小子甚是精明,想的着實周全,待到日後起事打到北京,還怕報不了仇嘛,隻能先讓應熊委屈一陣了。于是提高聲音下令道“夏總兵,去派人接公主和世子,還有禦前親兵們都接過來!”
夏國相說道“得令!世子已得到訊息,正帶了兵往這邊趕來!”
蔚安安笑道“好快的速度,王爺不愧是雄霸一方,這雲南隻怕是你的天下了。”
吳三桂沉着臉說道“魏爵爺,你回到了京城,若是見了皇上胡說八道,我也會上奏,你和沐王府、李自成這一幹反賊勾結。本王可是有人證!”
蔚安安來了興趣問道“不知王爺的人證是何人啊?可否讓我見見。”
吳三桂拍了拍手,夏國相朝後揮手,隻見一人唯唯諾諾的走到前面。
沐王府的衆人,全都雙目如火,恨不能立刻扒了他的皮。
蔚安安看的清楚,原來真的是劉一舟出賣的他們,看他身上绫羅綢緞,想必受了吳三桂不少的好處,笑問道“王爺可是許了他榮華富貴?”
吳三桂輕笑道“世人誰不想榮華富貴?妻妾成群。人之本性,自然如此。”
朱俏俏心中不服,低聲問道“皇姑姑,就這麼輕易放了大漢奸和大反賊嗎?”
九難說道“有許多反清義士都被他抓了,今日是殺不了他了。”
朱俏俏說道“皇姑姑,你看着吳三桂。”随即走到蔚安安身邊,将她拽到一邊,斥道“待脫身後,将那大反賊交給我。”
蔚安安看了眼坦然的李自成,微微搖頭說“他還不能給你。”
朱俏俏怒道“為什麼?”
蔚安安說道“師父愧對他女兒,再将她的父親殺了?你覺得可能嗎?”
朱俏俏問道“你是說皇姑姑不會下手?”
蔚安安點點頭,朱俏俏斜了一眼她,說道“我說怎麼遇到你每次都沒好事!上次也是,這次也是,你是不是專門克我的?”
蔚安安勸慰道“我也不想的。你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他倆?”
朱俏俏怒道“廢話!都被你攪黃了!”
她一直以來十分自信,仿佛所有事情都掌握在她手中,如今見她生氣,蔚安安心情大好,笑道“這樣,這樣。你先放過李自成,我給你五張菜譜,怎麼樣?”
朱俏俏眼前一亮說道“真的?”看蔚安安點頭,變了臉色說道“不成,五張太少,十張!”
蔚安安伸手道“成交!”朱俏俏滿意一笑,伸手與她擊掌。
沒過多時吳應熊率兵來到,他重傷未愈,坐在一頂軟嬌之中,八人擡着來到房外。
緊接着禦前侍衛和骁騎營的官兵們也護送着建甯的禦駕,來到了房外。
一時間小小的三聖庵,東南西北的方向全部圍滿了官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
吳三桂說道“世子來了,這就走罷。”又下令道“給衆位朋友,都松了綁!”
平西王府的衛士得令,将綁着的人都放了。
馮錫範連忙上前,扶住将要摔倒的鄭克塽,低聲道“公子,咱們快些離開這裡,多呆無益。”
鄭克塽說道“不急,我等着阿珂。”直直的朝阿珂看去,馮錫範皺眉,深歎了口氣。
九難冷聲道“李自成,你跟我們一起走!”
陳圓圓沖蔚安安躬身行禮,說道“多謝大人救我女兒性命。”
蔚安安連忙将她扶起,說道“無事。你是長輩不要給我行禮,擔當不起。”
吳三桂隻求自己活命,走到窗口大聲說道“世子護送公主,進京面見聖上。恭送公主殿下。”
平西王的衛士官兵,吹響了号角,列隊相送。
屋内衆人跟在蔚安安和吳三桂身後出了小屋,朱俏俏說道“瞧我,還忘了一個人。”
隻見她身子飄然而起,聽得她說道“借諸位的頭頂一用。”
話音剛落,平西王府的衛士隻感覺頭頂被踩了一下,卻看不到身影。
朱俏俏來到一顆高樹上,衆人定睛一看,樹上綁着一人,正是吳三桂的次子吳應麟。
她纖手輕輕一提,百十斤的人如同菜籃子一樣,被提溜起來,随即飄然落在蔚安安身邊。
衆人有些晃神,剛剛看到的是真是假,那身姿如同仙女般輕盈虛幻。
朱俏俏說道“大漢奸,一個兒子未免太便宜了,兩個兒子做人質,你應該不會反悔罷。”
吳三桂咬着牙,笑道“郡主說的是。隻能先委屈他們了。”
吳應麟害怕叫道“爹....”
吳三桂斥道“閉嘴!不要給我丢臉!”
蔚安安沖她數了個大拇指,殺人誅心,數她最厲害了。而後和九難并肩走到轎子跟前,掀開了轎簾,朝内一望,吳應熊臉上全無血色,靠在轎内養傷。
蔚安安笑道“這趟,委屈世子了。”
吳應熊叫道“爹....”然後蔚安安将轎簾放下,走到公主禦駕之前,說道“微臣護送公主回京。”
建甯說道“面見本宮回話。”聲音中充滿歡喜之意。
蔚安安掀起簾子,探頭進去,建甯捧着她的俊臉,不敢相信的低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還未說完,炙熱的唇便貼了上來,與之交纏。
蔚安安輕輕推開她,悄聲道“外面那麼多人呢。”
建甯說道“管他呢。”
蔚安安說道“眼下還不安全,到時候我會安排兵分兩路。你要看好吳應熊那個病秧子,保你進京安全無虞,記住了沒?”
建甯眼中有擔憂說道“那你呢?”
蔚安安說道“放心,我自會沒事的。”
建甯點點頭說道“好,我們在京城會合!”
與此同時,吳三桂也在細細囑咐吳應熊。
兩人同時退出,相視一笑,吳三桂大聲道“啟程,護送公主、世子回京。”
吳三桂和蔚安安都上了馬,九難也騎着馬跟在身後,吳三桂就算是插翅也難飛。
朱俏俏押着吳應麟,也跳上了馬,跟在身後。
一行隊伍浩浩蕩蕩的啟程,來到了昆明城外。
出了昆明,蔚安安拱手道“王爺遠送出城,有勞了。下次若是王爺來到京城,小将定當好好招待。”
吳三桂哈哈大笑“那定是要來叨擾魏爵爺的。此番就地别過了。”兩人拱手作别。
蔚安安不敢多呆,害怕吳三桂趁機反悔,命令隊伍加緊趕路,要盡快出了雲南。
馮錫範怕吳三桂動用兵力打擊報複自己和公子,也隻得無奈跟在魏安帶兵的隊伍中,等出了雲南,再勸公子趕緊回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