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座,那女子開口問道“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蔚安安說道“在下魏安。不知怎麼稱呼姑娘?”
那女子點頭,說道“我叫朱俏俏。”
“朱姑娘。”蔚安安見她落落大方,心生幾分好感。
朱俏俏打着玉算盤,手指快速撥動,說道“魏公子要付所有客人的錢,可是說話算話?”
蔚安安說道“那是自然,還請姑娘算賬。”
朱俏俏微笑擡頭,說道“好,既然如此,二十桌客人總共是四百五十兩。”
蔚安安有些驚訝,轉瞬之間算的清清楚楚,速度夠快,從懷中掏出一千兩銀票,遞給她。
朱俏俏接過,飛快的數了一下,問道“魏公子,四百五十兩,你給我一千兩什麼意思?”
蔚安安說道“我有話想問姑娘,剩下五百兩就當是答題費吧。”
“哦?”朱俏俏勾唇淺笑,如美玉熒光,儀态萬千,眼中帶着商人獨有的精明,說道“還有這般好事,那我也有事情想問魏公子,如此這五百兩可怎麼算?”
蔚安安笑道“這五百兩自當是姑娘的,至于姑娘要問我,開口問便是,不收任何費用。”
朱俏俏眼前一亮,喜上眉梢,問道“自是當真?”
蔚安安點頭,朱俏俏連忙将銀票收起,說道“魏公子請問。”
見她這般财迷,蔚安安暗自好笑,沒想到這姑娘如此...與衆不同,認真問道“姑娘是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嗎?”說罷緊緊盯着她的雙眼。
朱俏俏迷人的眼中出現茫然的神色,問道“什麼是二十一世紀?你說的什麼意思?”
真的不是嗎?蔚安安看她神色,知道她沒有說謊,心中頗為失落,本想着遇到一個和自己命運相同之人,如今看來怕是微乎其微,歎聲道“既然姑娘不知,就算了。”
朱俏俏也不深究,問道“我想請問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所做菜品是牛排的?”
蔚安安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對膳食自小有很有興趣,也知道其他的一些國家菜品與中原大不相同,如羅刹國,暹羅....”
“對極!對極!”朱俏俏又驚又喜,開心說道“我說你怎麼知道牛排呢,這菜品是我遊覽羅刹國學來的,沒想到你斯斯文文,竟然對膳食也有興趣,還以為你瞧不上眼呢。”
蔚安安笑道“原來姑娘去過其他國家,難怪能做出牛排。姑娘心思聰慧,大膽,能引進他國的菜品,讓我很是佩服,不過還有的菜品,缺乏材料,既然較為難做,實屬可惜。”
“你還知道其他的菜品?跟我說說。”朱俏俏來了精神,拿起紙筆,準備記錄下來,可見内心頗為喜愛膳食。
蔚安安笑了笑,将自己所知道美食烹饪方法和材料都一一告知,朱俏俏聽得聚精會神,仔細的記錄着配方,時不時說出自己的見解,兩人聊得越發投機,有惺惺相惜之情。
“咳....今天就先到這吧,這些配方你的材料都不一定湊得齊。”蔚安安說的口幹舌燥,清了清嗓子。
朱俏俏吹了吹未幹的紙張,如獲至寶,将配方仔細收好,笑道“瞧我,倒是忘了招待魏公子。麗兒,上茶。”
門外的女子答道“是。”一會便推開房門,端着茶進來,給二人到了兩杯淡茶。
蔚安安口渴,端起抿了一口,茶葉清香淡雅,實乃上品。
朱俏俏十分開心,目光充滿崇拜,說道“魏公子博學多才,見多識廣,小女子佩服,不如我拜你為師如何?你專門教我做膳食。”
“咳...咳...”正在喝茶的蔚安安差點嗆着,連連拍了拍胸口,說道“姑娘可折煞我了,師父我是當不起的,姑娘若不嫌棄,你我二人當朋友如何?”
朱俏俏眼尾微翹,目光朦胧,舉起茶杯道“好,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就是朋友。”
蔚安安摸着茶杯,笑道“姑娘這麼輕易認了在下當朋友,不怕我品行不端嗎?”
朱俏俏嫣然一笑道“我看人很準,你不算是君子,卻也不會是小人。”
她目光深邃,與剛剛謙虛請教的模樣大不相同,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毫不違和,還真是多變的人啊,蔚安安讪讪一笑“姑娘所說八九不離十。”舉杯與她碰杯,一飲而盡。
朱俏俏給兩人添滿了茶,問道“公子,是為了殺龜大會來的嗎?”
蔚安安心中一沉說道“我隻是來看熱鬧的。”
朱俏俏說道“我是被邀請來的,那你會去殺龜大會嗎?”
蔚安安心想:被邀請的就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了,差不多也是反清廷的義士了,女子被邀,是少之又少,可見她身份名号響亮,她竟然沒有防着我,心中有些愧疚,說道“你不怕我是朝廷的人?”
朱俏俏微微一笑,撥弄着算盤說道“就算是朝廷,又能奈我何?”她潇灑無懼的氣度,讓蔚安安愣神,心中羨慕她的自由自在。
蔚安安說道“姑娘豪情萬丈,魏安佩服,到時我會參加殺龜大會。”
朱俏俏說道“隻怕參加大會的全是烏合之衆而已,殺吳三桂...呵呵...”
這個想法倒是和蔚安安想到一起去了,鄭克塽酒醉回來的污言穢語足以證明。
蔚安安問道“這殺龜大會是何人組織的?”
朱俏俏說道“是江湖上有頭臉的人物,天地會,台灣鄭氏,華山派幾乎都有,你得罪了延平郡王的次子,還需小心提防,他可是睚眦必報。”
蔚安安好奇問道“你好像很了解這些勢力,那你呢?”
朱俏俏笑道“我不屬于任何勢力,你知道這個就行了。”
蔚安安問道“那你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朱俏俏無所謂的說道“說真的,不好奇。你屬于哪個勢力與我都毫無關系,不過我倒是好奇你還有多少膳食的方子。”
蔚安安覺得她比蘇荃還要神秘,有時又覺得她十分通透,就像是風一樣,飄到哪落在哪,不禁微笑搖頭說道“好,到時候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不同的菜品告訴你。”
朱俏俏英氣一笑,舉起茶杯和蔚安安碰杯,以茶代酒,一切盡在不言中。
“鄭公子!鄭公子!”阿珂在後追着。
鄭克塽面色鐵青,越走越快,手攥成拳,受如此大辱,魏安不死,難消他心頭之恨。
阿珂小跑上前,拽住他的衣袖,鄭克塽猛的回頭,面色猙獰,吓了阿珂一跳,說道“鄭公子...你怎麼這樣看我?”
鄭克塽隐忍下去,沉聲道“阿珂姑娘,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阿珂擡眸看他,怯聲說道“鄭公子,你是不是生氣了?”
鄭克塽咬牙道“大丈夫受此大辱,其能苟活!”
阿珂心中一驚,說道“鄭公子你不可啊,況且隻是個賭約而已,師弟他也不是無心....條件是你自己加上的,願賭服輸也是天經地義。”
鄭克塽聽她為魏安辯解,内心妒火中燒,将她拽着衣袖的手甩開,說道“什麼天經地義!他就是想要趁機羞辱我!”
阿珂沒有防備,往後退了退,差點摔倒,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鄭克塽連忙上前扶住她,阿珂撤了撤身子,一時間害怕面對他,鄭克塽知道自己反應過激,面上充滿歉意,說道“對不起阿珂姑娘,我是太生氣了,一時沖動沒控制住自己。”
阿珂秀麗絕倫的臉上驚魂未定,仍然是美不可言,鄭克塽暗罵自己糊塗,扶住她的雙臂,真誠說道“對不起阿珂,當時是因為想到你受那臭小子輕--薄,所以我才在賭約上加那個條件,我是為了給你報仇啊!”
阿珂瞪大美眸,問道“你是...為了...我?”
鄭克塽恨道“是啊,我隻恨自己本事不夠,否則就能給你報仇,不會像現在這樣弄得狼狽不堪,沒臉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