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聲從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響了三下,已經三更了。
陶紅英說道“公主,咱們先離開這吧。若是侍衛們來巡查,就麻煩了。”
九難望着坤甯宮,一樁樁一件件的擺設,勾起以往的回憶,凄然一笑,月光之下,她臉頰淚珠瑩然,這一笑更顯凄清,如水仙一樣飄搖不定,她緩緩說道“去哪裡呢?這原本就是我的家啊。”
蔚安安站在一旁不語,陶紅英神色焦急,想要勸說,這時九難說道“罷了,都是從前之事,就不提了。福祿宮這會兒有人住嗎?我想去瞧瞧。”
陶紅英說道“福祿宮...現今...是...鞑子建甯公主住着。不過你也知道這幾天鞑子皇帝、太後和公主都不在宮中。福祿宮隻剩下幾個宮女、太監,待奴婢前去把他們殺了,請公主過去。”
蔚安安心一寒,沒想到陶紅英殺性如此重,開口說道“陶阿姨,咱們将他們點暈就行了,沒必要殺人吧。”
九難點頭說道“這孩子所說不錯,沒必要殺人,咱們過去瞧瞧便是。”
陶紅英說道“是。”她低下頭,讓人看不到神色。
三人這就出了坤甯宮,又朝東邊走去,過了順貞門,經過五所、茶庫,來到了福祿宮外。
陶紅英低聲道“待奴婢進去驅除宮女太監。”
九難道“不用。”伸手推門,粗厚的門闩輕易被震斷,宮門打開,三人走了進去。
雖然換了朝代,宮中規矩并無多大更改。
福祿宮是九難的舊居,她熟知各殿中的宮女太監,也知他們所住何處,這些宮女太監還在睡夢中,就被她點了暈穴,酣酣沉睡。
陶紅英面色驚訝,說道“公主,想不到你武功如此了得。”
九難目光緩緩掃過屋中,一樁樁一件件熟悉物件和布置,時光荏苒,二十多年仿佛還停留在昨日,回思二十多年往事,幼時父皇陪自己玩耍,少年時自己繪制那人肖像,且與那人同被共枕。
現如今天下被鞑子占了去,自己這一間卧室,也讓鞑子公主占了,那人....多年過去,音容相貌卻越發的清晰。
蔚安安和陶紅英站立在一旁,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九難輕聲歎息,幽幽說道“點起燭火。”
“是。”陶紅英應聲點燃了燭火,隻見牆上,桌椅上,全都是刀劍皮鞭的兵器,像是個武将的住所,哪裡像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寝宮。
九難說道“原來這公主也生性好武。”
蔚安安想起和建甯的荒唐事迹,真是哭笑不得。
陶紅英說道“這鞑子公主脾氣古怪之極,宮中的宮女太監很是懼怕。”
九難輕聲道“我那些圖畫,書冊,她都丢掉了?”
陶紅英道“是。番邦女子隻怕是字也不識幾個,懂得什麼丹青圖書?”
九難苦笑道“丹青...圖書..都是身外之物罷了。”
陶紅英問道“公主,你從何處學了這麼了得的武功?”
九難道“陳年往事,不提也罷。”
陶紅英道“先前收到你的傳信,叫奴婢時刻注意宮中動向,向你禀告,公主武功了得,鞑子皇帝去了五台山,公主你沒去殺了鞑子皇帝?以你的身手,絕對能成功,複我大明天下。”
蔚安安聽得她話語中有些激動,心中懷疑,站在一旁,未曾插話。
九難說道“鞑子皇帝身邊有貴人相助。”朝蔚安安看了一眼,讓蔚安安心虛低頭。
陶紅英說道“怎麼會?鞑子皇帝下旨一切從簡,帶領軍官将士中,沒有一個是公主的對手。”
九難說道“鞑子皇帝在五台山上,周圍還有少林僧澄字輩高僧和十八羅漢,各個都是頂級好手。”
陶紅英點頭說道“那便是了,少林派絕技甚多,公主又獨身一人,自然抵擋吃力。”
蔚安安見九難沒說出自己挺身保護康熙,心中甚是感激。
陶紅英說道“公主,你身手這麼好,要是能抓到鞑子太後,逼她将幾部經書交出來,就可破了鞑子的龍脈。”
九難問道“什麼經書?鞑子的龍脈?”
陶紅英将八部四十二章經的來曆簡單的說了一下。
九難默默聽完,沉聲半響說道“若真如你探查,者八部經書中,有這麼個大秘密,能破了鞑子的龍脈,自然是最好不過。等鞑子皇太後回宮,我們再來。”
陶紅英神色興奮,急忙點頭。
蔚安安心道:八部經書中有沒有龍脈不知道,但确實有一大批可觀的金銀财寶,不知她到底圖謀什麼。
九難說道“紅英,你随我出宮吧。”
陶紅英搖頭說道“公主,你們先出宮吧,我在皇宮呆着,若是鞑子皇太後他們回來了,我就能立刻通知你們。”
九難沉聲道“也好,那我們就先走了,辛苦你了,紅英。”
陶紅英目光泛紅道“奴婢不辛苦,為了公主和大明,讓奴婢做什麼都行。”
九難寬慰的點頭,蔚安安說道“陶阿姨,你在皇宮中要小心。”
陶紅英說道“傻孩子,放心吧。”摸了摸她的頭,神色慈愛。
蔚安安心中一痛,她真的不希望眼前慈祥的陶阿姨,為了經書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