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漸深了,蟲鳴的叫聲越發清晰。
寺内火燭通明,侍衛們不敢怠慢,每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就要交班巡查,護衛皇上和公主的安全。
康熙下了聖旨,要與公主徹夜誦經拜佛,不準他人打擾,寺内上下,一切調動全由蔚安安接管做主。
寺中一片寂靜,隻有侍衛走動時簌簌的響聲,還能聽到建甯不滿的抱怨,和康熙小聲的微斥。
偶爾路過玲凡的房間,見屋中倩影微動,蔚安安便停駐許久,才去寺院各處巡查。
蔚安安巡查完一圈,坐在椅子上,有了些困意,正當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玲凡着急的聲音響起“魏大人!魏大人!”
“小主子?怎麼?”蔚安安拍了拍臉頰,清醒了而許多,走到房門口問道。
赫舍裡·玲凡小聲道“蕊初暈倒了...”
蔚安安問道“怎麼回事?我去請軍醫前來。”說罷轉身就要走。
“等等...”赫舍裡·玲凡拽住了她的衣袖,忽然覺得不妥,又瞬時松開,臉頰微紅。
蔚安安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讓軍醫一起給你看看。”
赫舍裡·玲凡說道“我沒事,蕊初她隻是怒急攻心,一時閉過了氣去,我寫了個方子,你讓軍醫照方子煎藥就行....”
隻見她神色黯然,頓了頓說道“不要說是我開的方子。”
蔚安安接過方子,熟悉的字迹映入眼簾,何不明白她有顆濟世救人的心,卻被這深宮困住,隻能做一隻囚鳥,說道“你放心吧,我這就去辦。”
蔚安安傳令侍衛,召軍醫前來,一個消瘦的老者走了進來,他雖銀發斑駁,但精神抖擻,走起路來腳下生風。
那老者行禮道“參見魏大人。”
蔚安安伸手相扶道“您年長于我,就不要行禮了。”
那老者沒想到皇上跟前的紅人如此禮待,恭敬說道“多謝魏大人。”
蔚安安道“不知您怎麼稱呼,官屬何職?”
那老者答道“回禀魏大人,卑職鄂托·生都,隸屬太醫院正四品院使。”
蔚安安有些吃驚,他竟是太醫院的院使,想來也是,皇上親征出巡,身邊服侍的人資格自然低不了,将手中方子給他,說道“還請院使大人按此方子煎藥,我這邊急用。”
鄂托·生都接過閱覽一遍,雙眼冒光問道“敢問魏大人,此方子是誰開的?”
蔚安安問道“這方子有什麼問題嗎?”
鄂托·生都連連搖頭,激動道“沒有任何問題,相當的完美。看這方子應是治療眩暈的,是因長期惱怒,氣郁化火,才導緻的暈厥。所開方子之人,避開了下重藥,以滋補氣血為主,回補陽虛,雖另走偏門,卻不傷人身體,着實有才。”
看他連連不絕的贊歎,蔚安安心中替玲凡高興,說道“院使大人既然這麼說,可見方子沒問題,還請大人抓緊煎藥,不要耽誤了大事。”
鄂托·生都反應過來,既然是魏大人着急要的,想必是給皇上或者公主服用,自己還叨叨了半天,若是耽誤了皇上或者公主的病症,這條老命也就交待了,惶恐的說道“是,是,老朽這就去煎藥。”但心中對開這方子的人還是十分好奇,盼着能見上一見,互相請教下醫術,才甘心。
待藥煎好以後,蔚安安便讓鄂托·生都下去休息,鄂托·生都還想開口詢問開藥方之人,想到皇上和公主還是忍住了,心道日後同殿為臣,自然有機會知曉。
蔚安安端着藥碗來到房門口,還未敲門,房門便打開,赫舍裡·玲凡着急的接過,忙說道“幫我一下,把蕊初扶起來。”
“好。”蔚安安跨進房門,床榻之上蕊初面色蒼白,唇緊緊的閉着,鼻間冒出了汗珠,眉頭緊皺,有恐懼之色,想必是被那噩夢一直糾纏。
将她身子扶起,蔚安安點她後背天宗,神道兩個穴位,隻見她嘴微微張開,呼出一口濁氣,赫舍裡·玲凡将藥吹涼,緩緩給她喂了下去,待藥碗見底,蕊初秀麗的臉龐也漸漸變得紅潤。
赫舍裡·玲凡動作輕柔,見蕊初有好轉,唇角微微翹起,蔚安安盯得癡了,她着迷于醫學之中,又是另一種感覺,似是跳脫于塵世之外。
“好了。”赫舍裡·玲凡想要起身,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蔚安安眼疾手快,穩穩的托住她腰,輕笑道“可要小心些。”
玲凡的心泛起激烈的漣漪,身子微微發顫,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撤開了身子,側頭害羞道“蕊初一會兒就會醒,她自回來神色就不對勁,到底怎麼回事?”
蔚安安歎息道“她不想說,誰也不能逼她。”眼中出現少有暴戾的殺氣,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玲凡擔憂道“她性情剛烈,藏着心事,總是眉頭緊皺,這樣下去,肝火積郁成疾,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蔚安安收起情緒,輕笑道“你對醫術還真是精通,你可知剛剛是誰看了你的方子?”
赫舍裡·玲凡期待問道“誰?”
蔚安安道“太醫院院使鄂托·生都。”
“他說我的方子如何?”赫舍裡·玲凡神情帶着少有的緊張。
蔚安安帶着壞笑道“你想知道?”
赫舍裡·玲凡着急上前道“你到是說啊。”
蔚安安緩緩逼近,玲凡因為專注毫無察覺,一臉期待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