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安見她随身裝着兩枚骰子,露出笑容打趣道“這美貌姑娘說是不會賭錢,可卻随身裝着骰子,應該是抹不開面兒承認,說不定私下裡也賭兩手啊。”
衆侍衛官兵聽了哈哈大笑。
曾柔剛想張口否認,蔚安安笑道“這兩粒骰子可以。”然後将骰子拿在手中,順勢手指輕柔滑過她皓白的手腕。
肌膚相觸,曾柔心中一陣酸麻,猛的縮回了手,臉蛋微紅,長長的睫毛低垂,瞧不見神色。
一旁的藍衫漢子全部瞧見眼裡,眼睛撇了又撇。
蔚安安了然一笑道“好,姑娘先擲,女士優先。”
将骰子放入了骰盆中,朝前一推,示意曾柔可以開始。
曾柔伸手将盆中的骰子抓起,面色凝重,忽然擡起頭看向蔚安安,握着骰子的手微微發抖,可見十分的緊張,深吸一口氣,一松手,四粒骰子跌在了盆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骰子跌落之時,曾柔不敢去看,閉上了眼睛,隻能聽到周圍一陣叫聲“三!三!三!哈哈三點!”
刹那間,軍帳中的侍衛官兵的笑罵聲響徹一片。
曾柔雖然不懂得賭錢的規矩,但聽到敵人的歡聲叫嚷,心涼了半截,自己這一把怕是擲的極差,睜開雙眼,朝同門望去,隻見他們人人臉色慘白。
蔚安安看她擲的三點,輕微歎氣,沒想到這丫頭運氣那麼不好,回想起海大富交的賭法,四粒骰子最大可到至尊,其次是天、地、人、和,再往下就是梅花,長三,闆凳,牛頭的對子,即使不成對子,單憑點數,九點和四點都比三點大。
就算是蔚安安手氣再差,也擲了三點,還是有賺無賠,三點對曾柔來說,是十有九輸,除非擲成别十,才能保住曾柔的小腦袋,除此之外,還得給衆侍衛官兵一個交代。
蔚安安眼睛眯了起來,到這個檔口了,他應該是沉不住氣了。
正想着呢,一名藍衫漢子突然叫道“我的腦袋,我自己來賭,别人擲的不算數。”
蔚安安露出竊笑,看着這出好戲,沒有說話。
同樣身着藍衫的一個道人怒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貪生怕死?辱了我王屋派的威名。”
那藍衣漢子大聲道“都是爹娘生的,出了爹娘,誰也不能決定我的生死。”
那道人怒聲道“小師妹擲骰子之前,也不見你說,待她擲了三點後,這才開口,我王屋派沖,沒你這種貪生怕死的小人!”
那漢子心系自己性命,也不管不顧了,大聲道“五符師叔,王屋派門下的弟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不做便是了。”
另一名漢子眼中充斥着怒氣,冷冷說道“你隻求活命,其他什麼都不在乎,是不是?”
那漢子說道“這位少年将軍明明要我們一個個的跟他對賭,小師妹代替擲骰子,你們答應了額,我出聲答應了沒有?”
說着望着同門說道“諸位師兄弟,想要單獨對賭的,請站在我這邊,不要白白枉送了性命。”
話音剛落,有些藍衫漢子互相看了看,心中有動搖之意。
沒一會,走出了三名漢子,站到了先前說話的漢子身旁,卻都低着頭,不敢面對同門。
司徒鶴攥緊了拳頭,面色發青,森然道“好,元師兄,王師兄,兩位師弟,從即刻起,你們四人不再是王屋派門下弟子,你們自己和他對賭罷。”
那姓元的也來了氣兒,不服道“不是就不是好了,又不是多大的門派。”身後的三人都神色尴尬,心懷愧疚。
蔚安安看了半天的戲,這才開口問道“你姓元,叫什麼名字?他們呢?”
隻見他遲疑了一下,又想到自己叛出同門,他們必定當自己是敵人,若是胡編亂造,說個假名,定然被他們揭穿,說道“在下元義方,這位是王之道,另外兩名是我師弟,李海,孟達。”
司徒鶴哼道“閣下不如改個名字,叫做元方。”
元方二字讓蔚安安不由得聯想到現代的一句網絡流行語,輕咳出聲道“他是罵你沒義氣,我再問一遍,你們當中還有沒有要自己賭的,隻此一次機會。”
目光朝藍衫衆人看去,隻見還有兩人嘴唇微動,眼神飄忽,但心有遲疑,最終沒說出口。
“沒有人想單獨賭了的?”蔚安安笑道“司徒鶴,你們王屋派沒眼光啊,收的弟子,道義二字全然沒有啊。”
一番明嘲暗諷讓元義方等四人和司徒鶴衆人面上無光,司徒鶴冷聲道“沒道義之人跟我們王屋派毫無關系。”
蔚安安喝道“說得好!來啊,備好快刀,我這一把骰子,隻需要擲到三點以上,就将他們十五人的腦袋割下來!”
衆軍官轟然答應,十五名軍官提着刀劍,站在十五人身後。
曾柔心中毫無畏懼,倘若能赢,固然再好不過,若是輸了,能和衆師兄們一同赴死,倒也爽快,隻是.....
擡眼望去,那人俊雅的臉上,帶着些許壞笑,讓人挪不開眼,曾柔心中有萬分不舍,美眸怔怔的望着她,希望将模樣記得更清楚些。
蔚安安拿起骰子,感受到曾柔的目光,擡頭看去,四目相對,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心想此次王屋派殺官闖營,沒想到全軍覆沒,隻能束手待斃,在這生死關頭之際,她定然吓得不輕,這把擲骰子,須得玩個花樣,才能保全曾柔和其他人的性命。
她将骰子在手中搖了搖,手指輕轉,一把擲下,隻聽得骰子滾了又滾,眼看着骰子緩緩停下,蔚安安眉頭微皺,扶着骰盆的手微動,隻見一枚骰子,又慢慢的滾了滾,這才停下。
四粒骰子中兩粒兩點,一粒一點,一粒五點,剛好是别十。
别十就是無點,再無可小。
蔚安安微勾唇角,猛地一拍桌子,怒罵道“他娘的!運氣還真是點背,竟然讓他們赢了!”
衆人看到骰子,都大聲叫道“别十!别十!”
王屋派的藍衣人死裡逃生,忍不住長舒一口氣,縱聲歡呼,互相慶賀。
司徒鶴沒想到峰回路轉,自己這邊有了一線生機,看着蔚安安,心想滿洲鞑子向來不講信義,不知道這個臭小子說話是否算數?
蔚安安歎了口氣道“我輸了,說到做到,你們可以走了,但是這位姑娘還得暫留一會,我還有事找她。”
司徒鶴上前一步,擋在曾柔身前,怒道“臭小子,你休想打我小師妹的主意,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小師妹留在這受辱!”
周圍的藍衫人也微微上前,隻等司徒鶴一聲令下,就要動手。
衆侍衛官兵提着刀劍,将他們圍的滴水不漏,稍有異動,就将他們亂刀分屍。
雙方氛圍劍拔弩張,蔚安安本想暫留曾柔,問問她黑美人的情況,經司徒鶴一挑釁,不悅挑眉道“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還真就看上她了,她必須留下,你們可以走,她不留下,你們都得死,自己看着辦吧!”
衆官兵哈哈大笑叫嚷道“小姑娘跟着我們副都統大人,可是衣食無憂啊。”
“你這個臭小子...”司徒鶴氣的臉色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揚起拳頭,想要動手。
忽然被身旁的官兵一拳打在臉上,那官兵罵道“他媽的,給臉不要臉!”
身旁的藍衫人想要上前護主,卻被官兵一個個用長劍架在脖子上,不敢妄動。
那官兵還想再打,蔚安安制止了他,走到司徒鶴面前,沉聲說道“你喜歡曾柔嗎?”
司徒鶴怒瞪着她,身體因為憤怒而發抖。
蔚安安輕笑道“你要是真喜歡她,你就不應該讓她幾次三番陷入危險之中,連自己心愛女人的安全都保護不了,你有什麼資格喜歡她?讓她跟你一起死嗎?”
“我...”司徒鶴開口想要和蔚安安争論,曾柔打斷說道“師兄,你帶着衆師兄們離開吧,我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