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裡·玲凡平靜的說道“說不害怕是假的,相信公主寬宏大量,應該不會為難小女和柳兒。”
看她落落大方的樣子,建甯不屑譏笑道“喲,這高帽帶的可是不小,你們主仆二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說話,你起來說話。”
“多謝公主。”赫舍裡·玲凡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襟。
建甯玩着指甲,挑眉說道“赫舍裡家族現在真是權勢通天,在皇宮中能肆無忌憚的橫行,沒人敢管啊。”
赫舍裡·玲凡欠身恭敬說道“還請公主恕罪,小女自小與柳兒感情頗深,親如姐妹,這才着急來尋,冒犯了公主。”
柳兒感動的眼淚不住的往下流,翠兒神情有些向往,卻稍縱即逝。
建甯滿眼不屑,譏諷說道“好一個感情頗深啊,就因為這個你硬闖本宮福祿宮,還能讓宮中太監不敢攔你,真是好本事啊,看來是該将這些不聽話的奴才換掉了。”
赫舍裡·玲凡眉頭微蹙,從袖中掏出一物,恭敬的說道“請公主不要怪罪他們,是小女不懂規矩,心中擔憂,這才憑借物什硬闖了進來。”
“翠兒呈上來,本宮倒要看看她憑借着什麼能在皇宮這麼肆無忌憚!”建甯看她雖然十分恭敬,但眼中如同古井一樣毫無波瀾。
翠兒上前接過,待看清後驚呼一聲,恭敬的将其舉過頭頂,畏手畏腳的走向床榻,建甯皺起秀眉,一把搶過嘟囔道“吓成這樣,本宮倒要看看什麼東西...”
那是一塊純白玉做成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龍一鳳,栩栩如生,威風凜然,活靈活現,可見雕刻者功力之高,中間刻着“皇”字,極具霸氣。
“你是皇祖母的人!”建甯薄薄的嘴唇抿起,目光冷如寒冰,俏臉沉了下來。
赫舍裡·玲凡平淡回答“小女不敢,承蒙太皇太後看的起,自小一直被帶在身邊,學習宮中規矩,今晚因為過于擔憂柳兒,太過于沖動,這才給太皇太後丢臉了。”
建甯沉思許久,嬌笑出聲“是嗎?那看來皇祖母對你期望很重啊,肯定是想讓你當我皇帝哥哥的皇後喽。”
赫舍裡·玲凡低垂了眼眸,眼帶哀愁,平靜說道“小女不敢。”
建甯讓翠兒将令牌還給赫舍裡·玲凡,笑道“别那麼客氣嗎,到時候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赫舍裡·玲凡似是不願多聽,問道“公主,小女是不是可以帶柳兒離開了?”
建甯冷哼道“你以為你是皇祖母的人就能從本宮手裡随意帶走人了?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惹到本宮了,想離開門都沒有。”
柳兒不住的搖頭,卻不敢說話。
赫舍裡·玲凡問道“不知柳兒如何惹到公主了,若是要人死,總得讓人死的明白,否則做了糊塗鬼,也是不甘心的。”
建甯嬌笑“你這話說的深得本宮心意,告訴你也無妨,她跟一個叫小安子的太監在禦花園調笑。”
赫舍裡·玲凡怔住了,想了想說道“可...可...宮規也沒有規定宮女和太監在沒當值的時候,不能調笑啊。”
建甯勾起唇角,冷聲說道“是沒有這樣的宮規,但小安子是屬于本宮的,誰動都得付出代價!”
赫舍裡·玲凡平靜的樣子,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眼神似驚似怨,平複了下心情,開口說道“那...公主要怎樣才能放過柳兒?”
建甯挑眉道“隻要她在皇宮,那你又怎麼保證她和小安子不再見面?”
赫舍裡·玲凡深呼吸了一下,沉聲道“若是公主能放過柳兒這一次,小女保證柳兒決然不會出現在皇宮。”
柳兒悲切說道“主子...”
赫舍裡·玲凡不忍說道“請公主相信小女。”
建甯笑問道“哦?你能保證?”
赫舍裡·玲凡答道“是,待明日複選完後,公主就能收到柳兒出宮的消息,不會耽誤片刻。況且聽聞安公公為人親和良善,若是聽到柳兒被公主擄走的話,恐怕會害怕公主吧?”
“你在威脅本宮?别以為有皇祖母撐腰,本宮就拿你們二人無可奈何!”建甯表情變得猙獰可怕,眼中含帶殺機。
赫舍裡·玲凡答道“小女不敢,隻是柳兒自小陪伴小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隻要公主能夠放柳兒一次,小女在此立誓,公主絕對不會再見到柳兒,無需有後顧之憂。”
建甯考慮了一會,櫻唇含笑,笑靥如花,似是心願得逞的說道“好,這是你說的,今日本宮就給皇祖母一個面子,讓你把人帶走,别怪本宮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我再在皇宮見到她,那就誰來都沒有用了,想必你也知曉,在皇宮裡一個宮女的死活是無足輕重。”
“是,小女知道了,多謝公主恩典。”赫舍裡·玲凡再次欠身行禮,得到建甯的允許,這才扶起柳兒,兩人離開了福祿宮。
走了好一段路程,柳兒帶着哭意說道“小姐....”
赫舍裡·玲凡解下白色披風,圍在柳兒單薄的身上,沉聲道“先别說話,繼續走。”
直到來到儲秀宮下房的走廊處,柳兒忍不住,哭泣道“小姐,柳兒不想離開您,從小到大我一直陪在您身邊,服侍您的一切,我舍不得您。”
赫舍裡·玲凡秀雅絕俗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柳兒你的心意我知道,但你不得不離開,這是救你命的唯一辦法。”
柳兒跪在地上哭道“小姐我離開了,誰來服侍您,偌大的皇宮,也沒個人跟您說句貼心的話,您的性子本身就較為冷淡,一定會很孤獨的。”
赫舍裡·玲凡将她輕柔扶起,眼中帶着不舍,歉意的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隻要你安然無恙我就沒什麼可挂念的了,要不是因為我提出和你身份互換,你也不會差一點無端遭此橫禍,倒是我考慮不周,對不住你了。”
柳兒搖頭擦着淚說道“我不怪小姐,隻要能讓小姐解悶,柳兒願意付出一切,來報答老爺和小姐的恩德。”
赫舍裡·玲凡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選完後,我會送你出宮,到時候我會給我爹寫信放你自由,絕對不會虧待你。”柔和的聲音中隐約的有一絲向往。
柳兒抽噎但堅定的說道“不要,柳兒發過誓,生是赫舍裡家族的人,死是赫舍裡家族的鬼,小姐您不要趕我離開,好不好?”
“傻丫頭...為何如此固執..”赫舍裡·玲凡暗歎一聲“罷了,就随你吧,但是為了你的安全,你明天必須要出宮,否則就别認我這個小姐。”
“是,我聽小姐的就是了。”柳兒縱使萬般不願,還是答應了下來。
“況且離開也好,本來宮裡也不是該呆的地方。”赫舍裡·玲凡拍了拍她肩膀柔聲說道“回去休息吧。”
目送柳兒回到下房,赫舍裡·玲凡這才放心,擡頭望向夜空,目光黯淡空洞,沉歎一聲,腳步沉重的回到了儲秀宮,躺在床上半天沒有睡意,喃喃道“明天...”
細如蔥白的手從枕頭下方拿出一塊手帕,手帕裡包着一塊已經發黴的棗泥糕,赫舍裡·玲凡甜甜一笑,笑容如同天上的皎月,明亮美好又透着些孤寂,隻為心底那人綻放。
此夜有人歡喜,有人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