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又是哄堂大笑起來。
“鳌拜是死在我們青木堂手上嗎?”冷冷的聲音傳出,大廳中二百來人片刻之間鴉雀無聲。
氣氛尴尬起來,一人解圍說道“雖說是另有其人,但也是青木堂攻進了康親王府之後,他乘混亂,才将鳌拜殺死。”
“原來如此。”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蔚安安靠着柱子閉目養神,不理會其他事情。
先前解圍的人大聲說“齊老三,你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齊老三冷聲說道“字面上的意思,隻不過要是别的堂兄弟們問起來,你們青木堂是哪一個人殺了鳌拜,姓字名誰啊,你們怎麼回答?大夥可以自吹自擂,往自己臉上貼金,隻要不嫌自欺欺人就行。”
衆人接連垂頭喪氣,齊老三的話異常刺耳,确是實情,難以反駁。
高瘦的老者說道“這兩年,本堂無主,我隻是代理堂主,如今香主大仇已報,兄弟将令牌交出,請兄弟另選賢能。”
拿出令牌,在靈堂前拜了拜,蔚安安朝他看去,明顯十分的不舍和不甘心,兩年的時候,他們都殺不了鳌拜,如今還在這惺惺作态,不禁勾勾嘴角嘲笑起來。
當下衆人分成兩派,一派是支持這高瘦老者,一派是貫徹總舵主陳近南,說着說着竟然都快吵起來了,蔚安安聽着他們的争吵,他們說了半天竟然一句重點都說不上。
所說的無非都是誰的名頭大,誰的功夫高,又選誰當香主,說來說去,又成了兩派之争,簡直是一盤散沙,爛泥扶不上牆。
有的人私藏禍心,想自己當香主,還有人嘴上不饒人,争執不休,還有人破口大罵,吵着吵着都動起武器來了,有人想勸阻可壓根就不管用,就這樣想反清複明,簡直是妄想。
齊老三冷笑一聲,說道“香主啊,香主,你死了以後,大家都瞧你不起了,在你靈前說過的話,立過的誓,都是臭狗屎啊。”
衆人頓時靜了下來,好幾個人一塊問道“齊老三,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大家心裡門兒清,我齊老三當年發過重誓,哪個兄弟殺了鳌拜,為香主報得大仇,我齊彪清便尊他為青木堂香主,悉心尊奉号令,絕不有違!”
齊老三的冷言冷語,讓大廳中一片寂靜,更沒有半點聲息,賈老六沉不住氣說道“齊三哥,你話說的沒錯,可...可...殺死鳌拜的,是個....”
轉頭看向蔚安安,隻見她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笑道“這小子倒是有定力啊,竟然這麼睡着了。”
沖蔚安安身邊的人點下頭,那人碰了碰蔚安安,她這才悠悠轉醒,說道“有事嗎?”
在場人無不是武林群豪,見她年紀輕輕,卻如此淡定,而且長相俊雅,若不是個太監就更完美了,單是對她這份膽識,就十分的欽佩。
賈老六問道“小...”剛想叫她小太監,又覺得不大合适,随即改口道“小兄弟,你為何要殺鳌拜?”
蔚安安想了想,說道“我被鳌拜手底下的人抓進宮,做了太監,對了祖宗家的臉,如此大仇我不應該報嗎?”
衆人見她說的平靜,但是語氣中又有着男兒的不屈,不禁紛紛點頭,心中十分理解,随即蔚安安又說道“我還有一個朋友,他叫茅十八,也被抓進宮中,被人打死了,我必須要為他報仇。”
賈老六問道“茅十八?他是你朋友?他可沒有死啊。”
“什麼?”蔚安安大喜的起身,茅十八是她第一個相交之人,現在得知他還活着,心中卻是真心實意的高興,畢竟見到故人還是很激動的。
關安基說道“好,這小兄弟是友是敵,說的話是真是假,事關重大,老六你帶幾位兄弟,去請茅十八來,認一認人。”
“是。”賈老六轉身往内室走去。
關安基随即說道“小兄弟,我聽說這鳌拜也是為你所擒啊。”
蔚安安點頭,将怎麼擒住鳌拜一一說了,隻不過隐瞞了下蒙汗藥的事情,省的他們齊聲讨伐自己用下流的招數,所有的細節全部活靈活現,衆人聽着多半不假。
接着邀請蔚安安坐到椅子上,給她擺了一碗熱面,可蔚安安卻沒有食欲動筷,忽然腳步聲響起,廳門推開,兩個大漢擡着擔架進來,賈老六說道“妹夫,茅十八茅大爺來了。”
蔚安安看他躺在擔架上,有些瘦骨嶙峋,眼眶深陷,面容憔悴,關心問道“茅大哥,你還活着,太好了,你怎麼這幅模樣了?”
茅十八見到蔚安安,大喜若狂,叫道“小寶....你逃出來了?太好了,我當日受了那老太監一掌,沒想到運氣好僥幸活了一命,心裡總念着你,想等傷好之後,就去救你出去,如今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寶?這小兄弟...”賈老六疑惑的問道。
蔚安安說道“小寶是娘親給起的小名,我叫蔚安。”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了解,又見她所說的果然是真的,這小太監就是茅十八的朋友,茅十八此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由此一來,心中的幾分疑慮全都消失了。
蔚安安關心的說“茅大哥,你傷的不輕啊,應該趕緊養傷才對。”
茅十八随即說道“隻要你沒事,就好啊,我本是逃不出的,幸好是天地會的朋友出手,才救了我,你...也是天地會的好朋友救得嗎?”
衆人神色尴尬,不知該怎麼開口。
蔚安安莫若兩可的說道“嗯,他們解救我脫離了困境,好了茅大哥,快好好休息吧,海大富那一掌不輕啊。”
天地會群豪舒了口氣,終究是顧全了他們的面子,心中暗暗感激,這人年紀雖小,處事卻十分老道。
“好..小寶,我也休息了。”茅十八虛弱的說道,随即兩個大漢将他擡進了内堂,讓他好好的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