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安安對着銅鏡歎了口氣,從知道自己重生成了韋小寶,已經有七八年了,小小的眉眼逐漸長開,頗有幾分俊秀清麗之色,腦袋後頭一根細細的鼠尾辮,其他地方光秃秃的,讓她怎麼看都覺得巨醜,原來這個時代的辮子,和電視劇中演的并不一樣。
以至于韋春花讓她留辮子的時候,她好一個不樂意,說什麼也不同意,心想還不如留光頭看的順眼,為此娘倆還大吵了一架。
氣的韋春花追着蔚安安到處打,把麗春院上下鬧得是雞飛狗跳,最後沒有辦法,弄得大家都上前勸,不留辮子是要殺頭的,蔚安安這才妥協,也知道是徹底回不去二十一世紀了。
不管是鹿鼎記的小說還是電視劇,蔚安安都沒有全部看完,具體的情節早已記不清了,但大緻的一些人物還是知道的,如今倒成了主角,她不想參合到是是非非中,隻想跟韋春花過平常的小日子,而韋小寶的生活中全是麻煩事,讓自己十分煩惱和頭疼。
重生了的蔚安安徹底将韋春花當自己的親娘,所以韋春花說什麼她都順着來,還好韋春花也是個大大咧咧的女人,也不要求蔚安安做些什麼,所以院子裡的人無不誇贊小寶真是孝順懂事,每每到此時韋春花臉上便浮現得意的神色。
在這麗春院七八年的生活中,蔚安安謹記韋春花的叮囑,小心的掩蓋自己是女孩的身份,從來沒露出過任何馬腳,讓韋春花十分安心,誇她非常聰明。
蔚安安同樣知道了在這偌大的院子中,這些女人們的生活是萬般的辛苦,稍不留神就會被龜奴教訓,碰上脾氣不好的客人還會被暴打,如果反抗的話,客人告訴老鸨,一天就會沒有飯吃。
在這樣的底層生活中,女人是最沒有地位的。
正想着呢,忽然耳朵被大力揪起,疼得蔚安安哇哇大叫,回頭看去,就看到韋春花發怒的臉,讪讪一笑“娘?怎麼了,臉色那麼黑,誰惹你了?”
“我說怎麼到哪都找不着你呢,原來是躲在這啊!”
眼見韋春花臉色越來越黑,蔚安安心想不好,起身說道“娘,我出去轉轉啊。”
想要拔腿就跑,誰知衣領被韋春花一把拎住,罵道“呸,還敢跟老娘打馬虎眼,說,是不是你通知趙夫人,說趙員外在麗春院嫖--妓。”
蔚安安轉了轉眼珠,韋春花深知她的想法,說道“别想跟老娘撒謊,要不然你的屁股就要開花了。”
蔚安安打了一個哆嗦,韋春花雖然疼她,但下手是真狠啊,咽了下唾沫說道“是我通知的,那個死老頭,就是個變态,他那活不行,就折磨水煙姐姐,水煙姐姐身上全是傷,不僅如此還有蠟燭的燙傷,我知道他怕老婆,所以也是幫了水煙姐姐。”
哪怕是現代人,在這個時代,尤其是麗春院這種地方呆的久了,也會沾染上世俗下流之氣,說出來的話也難免有些粗俗。
韋春花聽了後,怒氣漸消,坐在椅子上,從桌子拿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調笑着說道“看不出來啊,你這臭小子還挺憐香惜玉啊。”
蔚安安見她不生氣了,頭放在她腿上,撒嬌的說道“娘,你不生氣了啊?”
“跟你這個臭小子生氣的話,老娘能氣死。”
“你不生氣就好,那我出去玩去了昂。”蔚安安心想在這個時代也挺好,不用念書,生活的也是比較輕松,彌補了自己缺失的童年。
韋春花吐了口瓜子皮,說道“回來,誰讓你走的,老娘話還沒說完呢。”
“娘,又怎麼了?”
“過來,坐着。”
蔚安安坐到她旁邊,疑惑的看着她,韋春花看着自己逐漸長大的女兒,有些愧疚的說道“小寶,娘對不起你,讓你不能以女兒身生活。”
“娘,你不要這樣說,你這是在保護我。”蔚安安抓着韋春花的手,貼在自己臉邊安慰着,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嘗到了親情的感受,所以她萬分珍惜和韋春花相處的時光。
蔚安安無意間碰到了韋春花的手臂,隻聽她悶哼一聲,眉頭皺起,似是很痛苦的樣子,蔚安安問道“怎麼了娘?你不舒服啊?”
韋春花搖搖頭,想把手臂抽出,蔚安安低頭看到,袖口底下有着淤青,頓時小臉陰沉了下來,輕柔的撸起她的袖子,隻見原本白嫩的胳膊上布滿了青紫的傷痕,低聲問道“娘,是不是客人又打你了,是哪一個?”
“忍忍就過去了,你一個小孩知道了又能怎麼辦?”看蔚安安低着頭不說話,韋春花知道她心疼自己,心中寬慰,憐愛的說道“小寶,你是個聰明孩子,趙員外是咱們麗春院常客了,就連蘇媽媽也是對他禮敬三分,這次是你運氣好,要是你被抓住了,你讓娘怎麼辦啊。”
當父母的總是對自己的孩子十分了解,韋春花又何嘗看不出這個孩子不同尋常,有的時候她的行為和想法跟大人一樣,也知道她長大成人後也絕非等閑之輩,有這樣的孩子自己已經很知足了。
“娘,我知道了,讓你擔心了。”蔚安安低着頭,不讓韋春花看到她的神情,心想一定要把她娘從這贖出去,不會讓她在受苦了,同時也想通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才不去管什麼鹿鼎記。
“好了,呐你最愛吃的點心,今天那個客人沒注意,我偷偷拿了幾塊,快吃吧。”韋春花見她聽進去了,這才放心點點頭。
吃着點心,蔚安安心裡很沉重,要是想要給娘贖身的話,就必須要有錢,可是娘的那些私房錢連個零頭都不夠,自己必須得想辦法弄些銀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