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乙骨同學相信我,再被夾十次也在所不惜。”
千鶴被自己結結實實惡心了一把。總算找到她做事勤快,認真負責,老闆卻隻把升職機會給rachel那碧池的原因了,人家拍馬屁多自然啊,一點不臉紅。
蹲在地上的人因疼痛杏眼蒙上淡淡的水汽,睫毛因淚水猶如兩扇小扇,輕輕顫動,柔軟的紅唇上殘留着被牙齒咬過的痕迹。
乙骨憂太心地善良,面對她這幅模樣,也說不出任何苛責話語了。
他低聲道:“家入小姐中午出差了,你需要傷藥嗎?我裡面有。”
這是跟乙骨憂太解開誤會拉高好感度的機會,千鶴不會放過,可憐兮兮道:“那就麻煩你了。”
乙骨憂太的房間比她想象的更簡潔一些,也沒見到祈本裡香的照片被放在床頭。他打開抽屜,裡面是自行準備好的跌打傷藥。家入硝子隻負責一些傷勢比較嚴重的情況,平日裡還要做研究工作,因此學生們都會自己準備一些傷藥。決心要在高專做出改變的乙骨憂太,更是提前為自己準備了許多藥品。
千鶴覺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便上前想要幫忙,然而人倒黴時真是喝涼水也能塞牙縫,剛走一步,就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什麼東西——失衡了。
與地面親密接觸之前,腰間突然多了一雙手——
睜開眼,瞳孔裡映出一片濃郁的孔雀藍,乙骨憂太近在咫尺。
“小心點。”
善良的少年别過臉,将她扶穩後,迅速把手移開。
“謝謝。”
話音剛落,白色怪物再度冒了出來,尖銳利爪朝着千鶴的面門揮去,她條件反射地伸出未受傷的左臂一擋,白皙的手臂上馬上多了一條長長的抓痕,鮮血湧出,染紅了制服。
祈本裡香的另一隻手掐住千鶴的脖子,将她一把提了起來,嘴裡咆哮道:“不許碰憂太!”
“裡香!住手!” 乙骨憂太再次見到不受控制的裡香,頓時吓得臉色慘白。
“太狡猾了,太狡猾了!不許你碰憂太!”
千鶴瞳孔緊縮,雙腳在空中無力亂蹬,呼吸逐漸減少,黑眸開始逐漸渙散,但是——
她再次看到了那黑發藍衣的姑娘。
“裡香,放開她!”
乙骨憂太的手按向了無名指上的戒指。今天他戴上戒指第一次召喚裡香解決了咒靈,救下了無辜的孩子和禅院真希。現在他要學習的是将裡香收回去。他不想任何人再因為自己的存在受傷。
“裡香,放開她。”
他的語氣平靜下來。
“憂太…..”
“我沒事的,不必擔心。”
脖子上的桎梏一消失,千鶴掉回了地闆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你還好嗎?”
乙骨憂太蹲下來,視線與她齊平。
“沒!咳,沒事!那,那就是裡香嗎?”
“嗯。”
“不,我說的不是白色的那個。” 千鶴沒膽子在乙骨憂太面前說白色怪物,緊急換了個詞,“我說的是一個黑頭發,藍色衣服的女孩子。”
乙骨憂太一怔,嘶啞着聲音,“你見過裡香的照片?”
千鶴搖頭:“你第一次進教室的時候,我就看到你身後跟着一個小姑娘,十歲這樣吧,皮膚很白,嘴巴紅紅的,穿藍衣服。”
乙骨憂太顫聲道:“其他人看不到,為什麼你能看到?”
千鶴搖頭:“我也不知道。乙骨同學,請你相信我跟我壞心眼的父親不一樣。我也有過深愛的人,我了解你的心情。不管裡香變成什麼樣,她都是你的摯愛,将她從你身邊剝奪是最缺德的事。”
她沒指望乙骨憂太馬上信任自己,又補充:“乙骨同學,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去證明,我和我那父親真的不是一路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要想要徹底改變一個人在他人心中的印象,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乙骨憂太的睫毛顫了顫,低聲道:“你的傷——”
詛咒女王的利爪抓破了千鶴的左手手臂,皮肉綻開,鮮血淋漓,但在祓除咒靈行動中,這算可以自行料理的小傷。
“啊沒事沒事!” 千鶴笑說:“你把藥給我——”
千鶴将後半部分的話咽了回去。要不是手受傷她都想給自己一耳光,這時不要使用獨立人設啦,正是刷好感的大好機會呢。乙骨憂太一看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要他為裡香傷了自己而愧疚,再塗藥治傷,好感不就蹭蹭回來了麼。
于是,千鶴調動全身演技,咬了下舌(怕一不小心死了,咬的力度不重),眼淚果然在乙骨垂頭時被成功逼了出來。乙骨一擡眼,眼前便是這幅景象。
以美貌著稱的同期,紅了眼圈,睫毛間參了濕漉漉的淚意,嘴巴緊緊抿着。
乙骨憂太短暫的失神。幾秒後,他垂下睫毛,示意千鶴坐下,将藥箱裡的繃帶,碘酒,棉花,膏藥一一拿出,放在待客的小桌上。
千鶴坐了下來,将手伸了出去。乙骨憂太是會料理傷口的,做起來很熟練。
聽聞他受過嚴重的校園霸淩,難道無數個深夜他都是自己一人料理傷勢,所以才變得駕輕就熟?
忽然一陣心疼。
不敢輕易詢問,怕被乙骨認為是假惺惺的憐憫。千鶴隻輕聲說:“乙骨同學,謝謝你。”
“不用客氣。” 他的語調卻客氣又疏離。
過了一會,他問:“你除了能看到裡香,還能看到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