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紗偏不聽他的,他剛松手,那紗便順着鈎子滑下來,低垂在一旁。秦舒皺眉,将頭一偏,仰了仰下巴。随後就有侍從恭敬上前,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從秦舒手中接過紗簾,把紗簾的尾巴輕放在手中,退在一旁。
“挺大架子啊,還讓人幫你拿着。”許院深挑眉,看着秦舒這一串連貫動作,戲谑打趣。
“這叫享受生活。”秦舒轉過身,反駁許院深的話,随後從水中撈了一個蓮上來,插在一旁的花瓶中,自言自語:“如此賞景才算别緻,風景配美人。”
許院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說完,又慢悠悠坐下來,才開口問:“不知那位是誰?”
“還是問道他了啊,怎麼,許公子吃醋了?”
兩人自從上次尴尬中走出,便發現興緻倒是很一緻,此次秦舒一到杭城,便沒少約着許院深來閑聊。
許院深倒也跟他出來過幾次,但大多時候都因醫館繁忙而拒絕,因此兩人談起來便也沒有什麼地位隔閡和禮貌了。
“關你何事?”許院深對他翻了個白眼,把眼神又落在了隔着湖面的兩人身上。
“你真是。”秦舒悠悠歎氣,等将一壺佳釀從侍從手中接過,抿了幾口,才不急不徐道:“你也知道,這裡是吳國客院,所以凡是自那裡而來的賓客,無論等級地位,都回來此。”
許院深聽聞,擡起頭,略微感到驚訝:“所以那位是?”
“他喚做林祈,算是我們的一個當朝頂梁柱之一。對了,解芸你知道吧。前陣子,我聽說他把解芸派到杭城,說是要幫襯誰打理東西,現在看來,想必就是你這位落公子了。”
秦舒對着隔岸兩人眯起眼睛,有些惋惜地搖搖頭。
“你不知道,解芸真是個人才啊,自從林祈上任後,大大小小抽不開身的事情,都是她幫忙幹的,讓她去打理鋪子,還真是屈才。也不知道這落懷遠到底有多被林祈重視。”
許院深越是往下聽,心中就越是不舒服,好似被鈍石刮了幾下一般。落懷遠竟從未告訴他,還與吳國的人有交情。
可轉念一想,好像也沒有必要告訴他。
雖然許院深面上絲毫不顯山露水,但秦舒在一旁算得上是看出來他所有的心路曆程。他拍上許院深的肩頭,湊近他的耳朵。
“我又一句勸告,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院深把身子往左邊撤了撤,擡掌把秦舒放在肩膀上的手拍下,順便拍了拍右肩上的灰,才看向他。“有話快說,别動手動腳。”
“還嫌棄上了。”秦舒看着許院深行雲流水的動作,翻着白眼學者許院深的話,陰陽怪氣好一會,才道:“你這是暗戀吧,要我說直接沖,要不然你會輸掉所有的。”
“......”許院深閉口不言,靜靜看着秦舒在涼亭中手舞足蹈,講述一些八竿子打不着邊的計策。
“說完了?說完我就走了。”看秦舒好不容易停下,瞪着圓眼睛看這自己,許院深就來氣,随機站起身,就往涼亭外走去。
“哎哎哎!别啊,我後面還有好多沒講呢!你等等!”秦舒見許院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連忙向前追去,兩人卻沒走多遠,就紛紛駐足停在原地,四周頓時陷入了詭異的氣氛裡。
秦舒還不明所以:“怎麼了?”
可當他看到來人的時候,也陷入沉默中。“對不起,我有點話多。”
落懷遠将秦舒一路上的叫嚷都看在眼裡,此事正雙手叉腰,歪頭看着秦舒,眼睛一眨不眨,眉頭輕輕皺起,幾位不解地看着秦舒。
秦舒被盯得有些發怵,戰略性咳嗽兩聲,将方才一副模樣收回,雙手背在背後,裝作高冷太子。“先不打擾三位了,本太子還有急事,告退。”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戰場,獨留許院深一人風中淩亂。
“?”什麼意思,不是說好要給自己支招嗎?怎麼見到正主人直接消失?
許院深也懵了,完全不理解秦舒的現實慫貨操作。如果可以,他也想逃離這個世界了。
落懷遠隻聽了一般,所有并不清楚秦舒到底在喊叫什麼,但也沒有多想。
“好巧,你也在。”目光從像風一般逃離的秦舒上移開,回到許院深身上。
許院深腦子也有些混亂,僵硬地擡起手,像落懷遠打了個招呼。随後不知為什麼,與秦舒一樣,風一般地離開現場。
“等等!我還沒有給你介紹林祈呢!”落懷遠見他這副模樣,與林祈站在原地,像許院深喊。
許院深在遠處擺擺手,但腳步絲毫沒有慢下來。“沒事,秦舒對我說了,我突然想起來也有事情,改日再談!”
等人徹底消失不見,落懷遠轉過身,有些尴尬地看向林祈:“抱歉啊,我這朋友向來這副樣子,下次好好帶你們見面。”
林祈倒是沒什麼異樣,隻是點點頭。“不過幾日後的百花宴,肯定是要趁着如此天氣去圍獵的,你是否打算跟随去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