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嘗嘗這酒。"符貞斟滿定窯白瓷盞,琥珀色酒液裡沉着腐爛的梅核,"三年前你說待我..."
景桓的玄鐵護腕突然壓住盞沿。他嗅到酒液裡混着的土腥味,像極當年邟水河底的淤泥:"城東老宅的梅樹該移栽了。"
"移栽前總該收些果子。"符貞忽然用銀簪戳破酒液表面黴菌,"就像将軍收編方家糧草,不也先允了他們正妻之位?"她蘸着腐酒在案上畫梅枝,"前日工部李侍郎夫人說,西郊馬監的鳏夫,貞兒想若是此生能嫁了去,倒也不錯..."
劍鞘劈碎酒壇的刹那,符貞已退至棠棣樹下。她指尖拈着片帶蟲洞的枯葉:"将軍當年在此樹下說,棠棣之花象征着兄弟同心。"腐酒順着樹根滲入泥土,"如今我倒覺得,這花更像..."
"夠了!"景桓的玄甲撞得樹幹簌簌作響,"你以為提另嫁他人就能激我?"他擒住她腕骨按在樹疤處——那裡刻着兩人姓氏的縮寫,"便是枯骨也得烙着景符二字!"
符貞忽然輕笑,從樹洞摸出褪色的紅綢帶。當年景桓用這綢帶蒙着她眼睛抱進内室,如今絲線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将軍可知這綢帶值多少銀錢?"她将綢帶纏在景桓劍柄,"方夫人昨日賞的雲錦,夠買三千匹..."
景桓突然扯斷綢帶,卻發現内層用血寫着"建熙四年藏"——那是符貞住進舊院的年号。符貞撫着樹疤歎息:"當年埋酒時說好待我二十歲啟封,可将軍等不及要往壇裡添新梅了。"
更漏聲裡,景桓盯着她發間新換的鎏金銀簪——竟與方苁香大婚時戴的樣式相同。符貞忽然将腐酒潑向樹根:"明日請将軍派人移栽此樹,省得..."她蘸着酒液在樹皮寫"囍"字,"新夫人聞到陳年黴味。"
五更天微雨時,景桓的密探回報西郊馬監确有提親動向。他摩挲着符貞"不慎"遺落的繡帕,上面新刺的棠棣花竟用方家貢的金線勾了邊。
恰時,洛都忽然流言四起,傳起了符貞克死許家長女的陳年舊事。
還稱符貞死而複生乃是邪魔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