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躺在床上,睡着睡着感覺被子裡拱進來一個人,我背對着他,閉眼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左腿蓄力給了他一腳,沒把他踹下床。
“你有毛病是不是,不是說了讓你去隔壁睡嗎?”
“你說我有病就有病,哥~我不喜歡睡那邊。”
“嘴上天天說自己不是小孩,你看看哪個人快成年了還黏着哥睡的,你以後讀大學怎麼辦?”我翻了個身,用手撐着腦袋看着他。
“在大學旁邊租個房子,把哥也帶過去。”
“我不上班?我可不想挑戰一百塊錢吃一個月。”
“會有錢的,不會餓着哥。”
“那爸媽怎麼辦?”
“他們倆快退休了吧,退休金不夠用每個月再給他們轉點就可以了。”
……
不想和他争了,我重新躺回去。床闆嘎吱了一聲,小欲也躺了下去,他的頭靠着我的背。明明都長得比我高了,睡覺卻喜歡把身體縮起來,仿佛這樣才有安全感,真的像個小孩子。
——————————————
回自己家的頻率越來越低,好像出租屋才是我們倆真正的家。
當然過年還是要回去的。年夜飯照例在奶奶家吃,雖然我們已經長大了,甚至我已經開始掙錢了,但每年還是能拿到奶奶給的紅包,鼓鼓的很安心。
城區不讓放煙花,但是這裡還可以。胡亂塞了兩口菜就借口飽了和小欲一起逃離大圓桌和親戚的七嘴八舌。
外面很冷,但是我們這不下雪,就幹冷。我們兩個跑到外面的小路上等煙花,一半六七點就有人放了。
路燈旁對面一個大叔點完箱子裡的煙花快速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和他的家人一起擡頭準備欣賞煙花。
“咻——bong!”
我不自覺地捂住了自己耳朵。從小我就這樣,我媽說我小時候還被鞭炮聲吓哭過。我害怕鞭炮聲和煙花炸開的聲音,很響,但是隔着窗看又沒意思,隻能把自己的耳朵堵住了。
捂着捂着手被一雙更溫暖的手蓋住了。我偏頭看小欲,小欲在擡頭看煙花,好像這雙手不是他的一樣。
“我在口袋裡捂了很久,是熱的吧。你手放外面都凍紅了,冬天記得戴手套,腫了不好看。”
到底誰才是年長的那個啊。
長輩們都吃的差不多了,除了要開車的一個個都紅着臉搖搖晃晃的出來。爺爺奶奶一家一家的告别,老人身體不好,在門口站了一會就回房間了。
“這倆兄弟的關系不錯嘛。”身後不知道是哪個親戚在和我媽聊天提到了我們。
“你的臉好紅。”他看着我突然冒出來一句。
“凍的。”
“哪為什麼這裡這麼燙。”他的手捏我的耳垂,我差點跳起來。
“别蹬鼻子上臉,老子沒同意,再動手動腳把你剁了。”怕别人聽到,我把聲音放的很低,小發雷霆了一下。
“哎呀哥我錯啦!”
……
“五!四!三!二!一!”電視機傳來倒計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