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是我讓人勾他們的!”謝媛坐到王庭之身邊,笑眯眯地道,“總得殺雞儆猴一下。”
“但也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磨一磨他們。我可不想,再走我娘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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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白雲飛,黃沙現。
瓜州城内的攤販鋪面上,早上才清掃過,落日前又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更遑論無人日掃的街道。若有急馬快車穿過,路上的行人都免不了吃幾口灰。
尊崇民意,謝媛前幾日便着趙隼頒布了禁令:除軍情要報,城内不得縱馬快馳,違者扣馬留人,重則留宿大牢。
從南至北行了數日,才抵達瓜州的一行商隊,進了城不得不按捺住急色,放緩了速度。
“程娘子。”
将軍府門口,早已接到消息的管家山伯連忙迎了出來。
程雙陸朝他點了點頭,命人将身後拉的貨物卸下,問道:“玉弧将軍可有在府中?”
山伯搖了搖頭,随後又想起什麼,道了句:“将軍去了哨卡那裡,也不知道是哪個,估摸着今日不會回來。不過,她臨走前交代過,如有要事,可讓傅恒将軍與王二小姐代為處理。”
“王二小姐?”
程雙陸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她邊走邊笑着打趣道:“怎麼?将軍回了一趟京城,還拐了個美嬌娘回來了?”
小姑娘還真當她是男子了?
山伯笑着擺手:“程娘子說笑了,王二小姐是将軍新招的文書。”
說曹操,曹操便到。
王庭之才收到密報,南靖有異動,兖州、青州、蘇州等州府也不太安分。
瞧見山伯領了個陌生女子進府,身後還跟着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箱攏,腳步頓了頓:“這是?”
“是大小姐,”即便謝婉出嫁已久,但謝府的老人還是習慣稱她大小姐,他笑着道,“每年這個時候,大小姐便會讓程娘子送些及笄禮過來。”
及笄?
謝媛生辰在中秋,但這些年她很少慶祝。
因為,這一天,同樣是她娘平甯郡主的忌日。
程雙陸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庭之,倏地眼神變了變,她捋了捋胸前垂發,朝王庭之笑道:“東家捎了些私房話托我帶給将軍,不過既然将軍不在,我與王小姐說也是一樣。”
“就是不知,王小姐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摒開左右,程雙陸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看向王庭之的眼神充滿了審視與敵意。
“王小姐、不,我應該喚你王公子才是。我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喬裝,但你最好不要有一絲對她不利的地方。否則不說謝家人與北境軍,就是我程雙陸,也有的是辦法叫你生不如死!”
程雙陸話音剛落,王庭之便嗤笑一聲,擡手,一枚掌印出現在手心。
程雙陸目光一滞,瞬間臉色大變,單膝跪下。
“屬下見過指揮使。”
王庭之冷眼警告:“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要逾矩。”
“指揮使!”程雙陸咬牙,擡頭看過去,一臉視死如歸,“不要傷害将軍。如果可以,屬下可以代替她去死!”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眯了眯眼,王庭之聲音冷如寒冰,“退下!”
接下來十餘日,王庭之的心情莫名地煩躁,冷着臉宿在了軍營,路過的人都感覺身上冷飕飕的。
看守他的女兵都感覺到了他的心情,暗中與同僚讨論了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可能是女子每個月的那麼幾天,她很貼心的送了一碗紅棗紅糖姜湯。
王庭之望着那碗湯,額頭青筋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