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師哈哈大笑一拍他:“跟老師還客氣什麼,你不早說,憋壞了可是大事,去吧去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溫斯年總算借着人有三急的借口在廁所門口揮别了熱情的陳老師,轉頭抄小路跑去操場,路上很多人,三三兩兩地在拍照,溫斯年心裡一沉,畢業典禮真的結束了。
他還是抱着一點勇氣走到了操場,操場上的人很多,但他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鐘毓。
她穿了件白色的短袖襯衫和淺藍色的牛仔褲,手裡抱着紅色的畢業證書,臉上的表情是很柔和的歡快,陽光很烈,她笑得眉眼彎彎。
風吹起她的發絲,她不在意地撥開。
溫斯年突然有些後悔,後悔他來得太遲,後悔他不解風情,沒想起買一束花來。
他暗自後悔的時候,一束向日葵被送到了鐘毓身前,鐘毓微微睜大了眼睛,溫斯年也睜大了眼睛。
送花的男生笑得很爽朗:“鐘毓,恭喜畢業。”
鐘毓也笑笑:“謝謝,你也是,畢業快樂。”
那男生卻并沒有走開,周圍的人都帶着會心的微笑,仿佛對即将發生的事心照不宣。
“之前你說一切等高考後再說,現在畢業了,我想問你——”
周圍的人已經激動地大呼小叫,就連其他在操場上拍照的人也好奇地探過頭來看。
那個男生湊近了一步。
“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溫斯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操場上許多人都開始起哄,他聽不清鐘毓的回答,隐約聽見“可以”兩個字。
他在衆人的歡呼和口哨聲裡落荒而逃。
那是溫斯年最灰暗的一天,他一向無往不利的人生裡吃了第一個敗仗,潰不成軍。
但好在,最後他還是坐在了她身邊。
溫斯年握緊了鐘毓的手,她有些疑惑地轉頭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起來。
*
飯吃到一半,鐘毓出來上廁所。
廁所的位置離他們的隔間有些遠,沒睡夠的困意此刻突然上頭,鐘毓回去的時候走錯了路,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鐘毓!真的是你!”男人大約四十歲出頭,帶着副無框眼鏡,個子不高,但氣度很好,看上去文質彬彬,他望着鐘毓,面上是很驚喜的表情,“好久不見,你都這麼大了。”
鐘毓在驚訝之後立刻換上笑臉:“好巧,田醫生,你也在這裡吃飯嗎?”
田傑點點頭:“我跟家裡人一起在這裡吃飯,沒想到這麼巧碰到你。說起來,你當時一直找我治療,後來突然就不來了,我聯系你也不回,真怕你是出什麼事了,好在現在看你狀态還不錯。”
鐘毓垂下眼睛,彎了下嘴角:“抱歉,那段時間快高考了,複習很緊張,壓力有些大,就沒有再去做心理疏導,謝謝您還記挂着我。”
田傑擺擺手:“我不重要了,你健康最好,說起來,你現在應該畢業工作了吧,做什麼工作?”
鐘毓抿了下唇:“在一個高中教書。”
“高中教師?”田傑有些詫異,随即搖了搖頭,“是你自己選擇做老師的嗎?鐘毓,或許這麼說有些掃興,其實我并不建議你再去這個環境下工作,特别是教師行業要求高壓力也大……但,算了,總之我還是建議你有時間再來做一下檢查,鐘毓。”
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鐘毓,上面寫着“金豆子咨詢診療所”:“這是我現在工作的地方,不一定是治療,來找我聊聊天也可以。”
鐘毓接了過來:“好,謝謝您,有時間我會去的。”
和田傑又聊了兩句之後兩人才分開,鐘毓繼續往包間走去,身後傳來喊聲。
溫斯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好笑地看着她:“去哪了?上廁所這麼久不回來,我還以為你經期到了打算去幫你買衛生巾。迷路了?”
“沒有,”鐘毓吓了一跳,将手裡的名片悄悄塞進了衣服口袋深處,挽住了溫斯年,“我……在外面透透氣而已,好了快點回去了,你就這麼出來不怕被拍到嗎?”
“沒什麼人看見我的,放心吧,”溫斯年看她:“真不是經期到了?”
“哎呀不是,快點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