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年轟然大笑。
鐘毓已經把東西收上了車,看溫斯年還坐在地上,伸手去戳了下他的肩膀:“快點呀。”
溫斯年還在笑。
鐘毓被他笑得臉上挂不住,忍不住又輕推了下他的肩:“你再笑我走了。”
她說完真的要走,溫斯年連忙抓住她離開的手:“别,我不笑了。”
在意料之外,他們第一次牽住了手。
兩個人都愣了下,溫斯年站起身來,卻仍然沒放開手:“要不要……散會步?”
沿着河岸向前走去,他們第一次罕見地在相處時沒有說話。
隻有相握的手一直沒放開過。
握緊了怕痛,握松了怕滑走。
鐘毓想,其實人的回憶都是碎片式的,每個碎片裡又是許多分散的元素。
就像此時的和暖的陽光,波光粼粼的河面,洗澡的野鴨,一步一步走在河邊小路上,鞋子蹭過草葉的簌簌聲,相握的手。
還有一聲強似一聲的心跳。
一起構成了她此生不會再忘的回憶。
她問過自己,在面對如今與自己身份相隔已經太遠的溫斯年時,是否真的在期待着堅貞不渝的長久愛情。
鐘毓覺得那種期待太遠太空,比起未知的永遠,她想要的,是當下這無數個讓她銘記的時刻。
她青春的句号,在此刻終于落筆。
*
比起中午那段貌似毫無可談之處卻又讓人臉紅心跳的散步,下午的其他活動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于某個外國老電影看到一半時,溫斯年突發疑惑:“這個女生不是男主角的老婆嗎?怎麼現在和另一個男的挽着胳膊,離婚了?”
“那是他媽媽,”鐘毓無言,“挽着的男人是他爸爸。”
溫斯年:“……對不起,我可能有些臉盲。”
兩個人突然毫無預兆地偏過頭去笑,鐘毓覺得自己被溫斯年傳染了一樣,她以前不會因為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笑的。
她故意道:“怎麼了,跟我一起看電影這麼心不在焉嗎?”
“冤枉啊大人,”溫斯年做求饒狀,“事實完全相反。”
明明是因為跟你一起看,才會心不在焉。
鐘毓轉過頭去看屏幕,溫斯年用餘光觀察着她的神色,生怕她不高興。
他看得認真,手下卻被觸了一下。
溫斯年低下頭,鐘毓目不轉睛地看着電影,手卻伸了過來。
溫斯年握住了,一直到電影結束,也沒有再放開。
直到兩個人分别之後,溫斯年開車回家時,還忍不住摩挲着手指。
他在此刻當下,覺得幸福而滿足。
電話響起,是陌生的号碼,溫斯年選擇了拒接。
可對方一再撥打,這讓他覺得奇怪,于是接通了,但沒有說話,隻等着對方先開口。
“是溫斯年老師吧?你的電話還真難找,不過幸好打通了。我是娛樂記者苟小利,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下。”
苟小利是圈内有名的狗仔,溫斯年前幾年也總是被對方跟拍,但因為他的生活太過乏味單一,苟小利跟了一年半,也沒拍到任何有用的料,隻能放棄。
溫斯年皺了下眉,仍然沒有開口,等着對方繼續說。
但苟小利的下一句話讓他心頭一跳。
“我們最近收到一條溫老師的料,是您藏了很久的神秘愛人,兩位真的是很恩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