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解千意等在停車場，反複掏手機看了好幾遍。剛才觀飛絮說去上廁所，結果二十分鐘過去了，人還沒回來。
他發消息催促：【人呢，掉廁所了嗎】
另一邊沒有回複，他收起手機，無聊地看着校門口的柳樹。
半晌，一陣吵鬧傳來，他聞聲望過去——觀飛絮正與一個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看上去非常熟識，旁邊還有兩個人，一左一右站着。
他們向這邊走來。
觀飛絮看到他，趕緊跑過來：“聊太長時間，忘跟你說了，我今天不跟你一起回家了。”
解千意疑惑：“你要幹什麼去？”
觀飛絮眼睛彎起來，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将他推向自行車邊：“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解千意轉過身，皺着眉：“不适合我去？”
“就是……算了告訴你吧，我要去網吧玩，要晚點回家。”
解千意目光看向他身後幾人，他認出了周昌。他們吊兒郎當站在那，面向這邊悄聲說着什麼，之後大聲笑起來，渾身就差寫上“不良少年”的大字了。
他将目光轉向觀飛絮，遲疑道：“你要跟他們去？——觀阿姨知道嗎？”
觀飛絮忽然咧嘴笑了，胳膊搭在他脖子上，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這不是有你嗎？你說我去朋友家寫作業就行了。”
“觀飛絮還沒好嗎？”
周昌喊了一聲，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觀飛絮回了一聲，轉過頭：“記得幫我保密啊，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說着他轉身朝他們走去。
解千意拉住他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得回家學習，要中考了不知道？”觀飛絮朝周昌跑去，回身對他囑咐道，“晚上作業寫完記得借我抄！”
解千意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而他已經轉身走遠了。
晚上八點，觀飛絮回家用鑰匙打開門，觀山月正坐在客廳看電視，聞聲驚訝地問道：“你怎麼回來這麼早作業寫完了嗎？”
觀飛絮剛才心髒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聽完她的話又落了回來，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點點頭：“寫完了。”
“寫這麼快？”觀山月聞言有些不信，她又道，“千意怎麼沒跟你一起去，你們鬧矛盾了？”
觀飛絮立馬搖頭：“沒有，我和他好着呢。”眼見她還要再問，他生怕露餡，趕緊跑上樓，邊走邊說，“我要趕緊複習去了。”
觀山月看見他匆忙的背影，心裡犯嘀咕，轉性了？學習這麼積極。
回到房間，觀飛絮趕緊給解千意發消息要答案，幸好他們複習的進度大差不差，很多張卷子都是相同的。
觀飛絮将他已經寫完的抄下來，剩下的物理數學，他上課的時候沒幾節課是清醒的，一張卷子上的題做一半丢一半，寫作業的态度極其敷衍，他将這些挑揀過的題全部寫完，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可氣的是，他從來不認真寫作業，但考試的時候卻總能維持在中上遊，有時候小宇宙爆發還能沖上個榜前五十。
……
上午觀飛絮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在其他班還在上課時，他們最先下課，所有人都沖到了食堂，享受了第一波午飯。
解千意下課時，端着餐盤，在食堂裡四處尋找，最終在一個靠窗的角落處他找到了觀飛絮。
這所學校規模不大，但偏偏容納了一個小學部和一個初中部，兩個部分的學生共用一個食堂，因此就顯得格外擁擠，要想擁有一個幹淨的餐桌就要努力去搶。
他們一周各有兩節體育課，這兩節體育課都是在上午的最後一節，恰好兩人的課表是錯開的，因此他們每次體育課下課都會給對方占一個座位。
解千意理所當然認為觀飛絮今天仍會給他占座位，可今天他似乎忘了——
觀飛絮的身邊圍了很多人，凳子不夠，他門将别桌的凳子搬過來，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餐盤挨着餐盤，他們大聲談論着，時不時哄笑一陣，看起來就熱鬧。
觀飛絮的朋友一向很多。
解千意認出了周昌，還有那天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人。
他端着餐盤走過去，見到觀飛絮先笑起來，語氣有些嗔怪：“哥，你是不是忘記給我留位置了？”
觀飛絮一下子想起來，趕緊起身，四下找了一圈：“你等我一會。”
解千意見他朝一個餐桌走去，跟坐在那吃飯的女生說了些什麼，随後将她們身邊的空凳子拎了回來，放在了桌邊。
坐在邊上幾個人挪了挪位置，本就不大的地方登時更擠了。
“勞駕，再挪挪。”
解千意沒有坐在他們空出來的位置，而是站在挨着觀飛絮旁邊的人說，他臉上帶着友善的笑意。
那人蒙了一下，搞不懂為什麼他偏要坐這：“不是給你留位置了嗎？”
“可我想坐這。”
那人無語地往旁邊挪過去，解千意将凳子搬過來，坐在觀飛絮身邊。
地方小得胳膊能撞一起。
周昌痞氣地笑着：“你這弟弟怎麼跟個粘豆包似的，走到哪粘到哪？”
解千意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粘豆包？”觀飛絮聞言看了解千意一眼，好像從小到大他的确都在粘着自己，走到哪跟到哪。
想起這個有趣的稱呼，他忍不住樂起來，解千意現在個子能有一米八，長胳膊長腿，跟豆包這種東西太不搭了。
解千意聽到這，沖他眨眨眼。
桌上其他人聊起别的話題。
在這坐着的大都是周昌帶來的朋友，今天體育課他們打籃球打得酣暢淋漓，不知不覺一下子就熟絡起來，跟早就認識了似的。
“就是五班的那個……身材好，長得也好看，她那麼窮，結果你猜怎麼着，我那天跟她表白她理都沒理我！”說話的男生長相平庸，一雙小眼睛裡滿是屈辱。
“真當自己是什麼稀罕貨了，像她這樣的小爺我以後要找一百個！”他氣忿道，狠狠撅了口米飯放到嘴裡。
周昌嗤笑了一聲：“一百個你也不怕精盡人亡！”
他們說的話逐漸變得下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