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思緒陷入混沌中。
腦海裡突然顯露出來的東西,讓他一時間難以承受。
謝微今目光落在畫卷上,落在那個少年人身上,表情複雜。
燕見衡知道,這并非是有關于什麼含有感情之類的目光。
而是終于尋求得到一個答案時的怅然心緒。
所以感情複雜。
他聲音放緩:“微今可是心中有了答案?”
謝微今收回目光,似無所謂的态度回答:“對啊,有了答案。”
“原來,真的是他啊。”謝微今不由地感慨着。
“皇帝”這時一把抓住畫卷,皺起眉頭:“不,不像。”
“不像他。”他說。
謝微今聽到這話,并不驚訝。
他問:“可是覺得面容不像?”
“皇帝”遲疑了一下,說:“并非完全不像。”
“有一些像,但是,也隻像三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變得笃定。
“隻憑面容,他絕對不是關實允。”他的聲音看似平穩,然而微顫的聲線,表明了他心底有些不平靜。
謝微今聽聞“皇帝”的話,點了點頭。
“原來隻像三分。”他低聲。
“皇帝”擡頭,驟然問:“你從哪裡得到的這幅畫。”
謝微今:“我畫的。”
“皇帝”愕然。
“我見過這人,就畫了出來,有什麼令人驚訝的?”謝微今說。
“皇帝”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燕見衡聞言,眼睛微眯,目光又停駐在畫上片刻。
握着畫的“皇帝”忽地感覺到一股冷意。
他握着畫卷的手不自覺地松了松。
“皇帝”心緒雜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微今眨了眨眼,問道:“你要這畫嗎?送給你也行。”
“皇帝”忍不住開口:“這不重要?”
謝微今說着他找聞仙玉,就是想知道畫卷中的人他見沒見過。
如今,卻也是說不要就不要。
“這畫本來就不重要。”謝微今疑惑,“本就是為了讓人好認人而已。如今認得人了,這還能有多重要?”
說着,謝微今瞧着燕見衡,眉宇之間滿是笑意。
“是不是,燕道長?”謝微今語調拉長。
燕見衡低低應了聲:“嗯。”
“等等,我隻說他三分像,你就已經笃定,笃定畫卷中的人就是……”他遲疑,最終還是說道,“關實允嗎?”
謝微今眼睫輕顫,忽地問了“皇帝”一聲:“你還不明白嗎?”
“你的反應已經足夠證明了。”謝微今說。
“皇帝”一愣。
燕見衡斂眸,面色淡淡。
“皇帝”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看似知情最少,大部分時間也保持沉默的燕見衡,隻見他面色鎮定,看樣子也是了然的。
他不由得愣住,隻有他不知道不明白嗎?
等等——
“皇帝”反應過來了。
是反應。
他第一個脫口而出的名字,就是關實允。
“皇帝”陷入沉默。
謝微今為何一定要找到聞仙玉,做出這個确定。
其中的原因,已經很明顯了。
聞仙玉是從關實允身上剝離出來的東西。
肯定對于關實允有超出常人的感應。
“皇帝”未曾詢問謝微今如何知道他就是聞仙玉中被分離的雜念。
他此刻隻有迷茫。
“這是關實允,”他怔怔瞧着畫卷中的少年人,“那他怎麼會長成這樣?不、應該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不定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辦法能夠活百餘年呢。”謝微今說。
“皇帝”愣住,問:“如今他活着?”
“不,已經死了。”謝微今瞧着畫卷中的少年人目光毫無波瀾。
“死在了十九年前,”謝微今說到這裡的時候,充滿肯定,“死的時候,就是這副年輕模樣。”
前朝時候就被認定死亡的關實允,突然從謝微今口中得知死訊為假,甚至還活了接近兩百年。
當真令人驚悚。
所幸在場的都并非普通人。
“皇帝”最初經過一系列情緒起伏後,如今的他也漸漸冷靜下來。
“死了?”他語氣說不上來的惆怅。
“走吧。”謝微今仿佛失去了一切興趣,懶散道。
燕見衡也随之要離開。
臨走時,謝微今望了一眼裡面那座巨大的煉丹爐。
忽地,他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還請二位暫且留下。”
頓時,謝微今感覺被一股束縛之力困住。
他回頭,看見皇帝的那一刻,微微皺眉。
燕見衡也被困住,面色淡淡,他對謝微今說:“不是他了。”
“皇帝”和皇帝,其實真正接觸過就會發現,面容相同,但是等他有所行為時,就能發現很大的差距。
如今,朝着他們一臉微笑,語氣冷靜客套的人,正是真真正正的皇帝。
謝微今低頭看了一眼困住自己的東西。
隻是一道微弱的氣流。
但是這股氣流帶着皇室獨有的龍氣,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