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吻。
和前面他們沾染的纏綿不同,這一吻如同蝴蝶點水般短暫停留。
“燕道長看來很是了解我。”謝微今用近乎親吻的距離同燕見衡低聲呢喃。
燕見衡眸色沉了些,凝望着眼前的這人。
這是一個擁有獨一無二好相貌,和濃烈性情的妖怪。
燕見衡其實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便看破了他的幻術。
并非他對比有獨特天賦,一眼就能看破識别。
而是,最初的時候,在初次見面的那一刻……
謝微今就好似故意般,幻術就被他簡單地戳破,在他面前失去效果。
青年眉眼俊美,帶着昳麗。
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角帶笑。
謝微今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他。
燕見衡明白。
兩人皆心知肚明。
兩人此刻如此親密,仿佛世間最親近的愛侶。
燕見衡斂眸,遮掩住了裡面晦暗的深色。
此刻,他聽見,謝微今含着歡喜,如同往日笑吟吟卻又幾分散漫地回答:“燕道長懂我,所以,帶我走吧。”
答應的簡單輕易。
燕見衡手輕輕攬住眼前這人,木香淡淡的,就像這人一般。
他抓得住。
燕見衡手指輕動,緊緊扣住了謝微今的腰。
謝微今感受到燕見衡的動作,笑意越發濃郁。
他腦袋靠在燕見衡的肩膀上,目光虛虛落在了前方。
笑意依舊,卻又莫名帶着幾分清冷。
如同此時落下的月光。
*
玉淮。
今朝推翻前朝後,也懶得定新都,修新的皇宮。
就這麼幹脆利落的選擇了這裡作為國都。
最多的,也就是給曾經的定瀾城改個名。
百餘年過去,定瀾的名稱似乎已經消失在百姓之間,新的名字已經被叫的順口又習慣。
如同前朝的痕迹,又被抹除一些。
而在玉淮之外三十裡地,有一座陳舊的小道觀。
道觀算不上多麼破破爛爛,隻是謝微今看着道觀門口挂着的恒一觀三個字的牌匾,帶着濃郁的時光的痕迹。
道觀的門關着的,謝微今看了一眼身側的燕道長。
燕見衡面色不變,輕輕叩門。
片刻後,道觀有一個小道士過來開門,随即低頭:“小道有禮,不知……”
小道士約莫十四五歲,話音未落,就聽一陣輕笑聲。
他納悶地擡起頭,瞧了一眼。
下一刻,他瞪大了眼睛,顯得驚訝和錯愕:“師兄?!”
燕見衡颔首,對着他示意。
随後他側眸,望着有些好奇和打量的謝微今,聲音和緩了些:“我們進去吧。”
小道士目光在謝微今和燕見衡之間遊移不定。
謝微今和燕見衡一樣均是出色之人,隻不過剛剛燕見衡未曾解釋,他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謝微今瞧。
小道士微微側身。
目光低垂間,他恍然間似乎瞧見了自家那個沉穩又少言寡語的師兄,似乎被那位容貌俊美的青年輕輕扯了扯袖袍。
師兄隻是微微側眸,眉眼間并未有不喜之類的情緒。
目光專注地瞧着身邊的那個人。
謝微今自然注意到了小道士悄悄帶着好奇的目光。
“燕道長。”聲音帶着雀躍,謝微今語調上揚。
“你這小師弟,倒是挺可愛。”謝微今說完,就被燕見衡抓住了那一隻總是亂動的手。
謝微今挑眉,故意撓了撓。
燕見衡無奈低聲:“微今。”
謝微今輕笑,不理他。
一直在後面的小道士,眼睛瞪了又瞪。
嗯?
剛剛,他眼睛是不是花了。
自家師兄怎麼牽着人家的手?
還是一個男子的手。
小道士腦袋暈乎乎的,一瞬間覺得自己還算聰明的腦袋瓜變得小小的。
不、不太明白。
小道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等着再次被驚醒的時候,就聽一聲:“小道長?”
聲音很陌生,他卻覺得自己後頸的衣領被什麼東西勾着。
小道士應了聲:“啊?”
謝微今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折扇。
這是回玉淮時,燕見衡給他買的。
掏空了燕道長兜裡最後二兩銀子。
這把折扇這勾着小道長後面的衣領,燕見衡開口:“看前面。”
一堵牆就在他面前,再晚一步,就是撞牆的結局。小道長一下子反應過來,匆匆後退,臉都紅了,嗫嚅道:“師兄。”
随後,他飛快掃了一眼謝微今,快速道了聲:“謝、謝謝。”
丢臉,真丢臉!
小道長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他們此時停留的,正是這座道觀的主人,燕見衡的師父,青郢道長的院子。
小道長為了轉移目光,非常主動地敲門,喊了聲:“師父,師父在嗎?”
“師父不在。”裡面的音是這麼回的。
小道長嘴角微抽。
謝微今突然轉過身,眼眸彎彎。
他看燕見衡師父和師弟都不是那種不愛開口說話的性子,怎麼燕道長怎麼就這麼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