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沒用!都沒用!”
她的情緒愈發激動,語速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高,全然不在意周圍是否還有旁人。
“他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不會回來的!”
在她提到“他”之時,池鏡花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可能就是奚逢秋的父親。
下一瞬,她如同發了瘋似的大肆揮袖,清空桌子上的一切,好巧不巧,一方硯台朝奚逢秋砸去。
他站在原地毫不閃躲,下一刻,額頭被硯台砸中。
烏黑的墨水浸透衣裳,額頭也很快見了血,混着墨水砸向地面。
奚逢秋仍舊笑顔如初,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池鏡花心裡直發毛。
不遠處的站在太陽底下兩名丫鬟交頭掩唇偷笑,時不時地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似對這種場景早已見怪不怪。
不知是陽光過于刺眼還是丫鬟的笑聲令她不适,莫名有種煩躁的情緒在池鏡花心口亂撞。
硯台摔在地上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苗獻儀瞬間回神。
瘋狂與狂躁徹底消失,她面帶淡淡笑容,以溫柔的的姿态跪在奚逢秋面前,一手捉住他的臉頰,一手撫上他的額頭。
“阿秋,疼嗎?”
言語間看似是道不盡的關心,可卻狠狠地按住他的受傷部位。
分明被母親這般粗暴對待,可奚逢秋卻依舊不見情緒波瀾,甚至像隻讨好主人的寵物,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不疼哦,母親。”
站在一旁的池鏡花心跳止不住加速,不知到底這幅身體的主人感到恐懼還是她自己的原因。
但這件事并非到此為止。
聽到奚逢秋的回答,苗獻儀的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厭惡與不滿,指下故意加大力氣,緻使傷口血流速度加快,血珠順着她的指尖砸向地面,給予斑駁淩亂的墨迹綴上一朵朵血紅的梅花。
“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
奚逢秋依舊表情平靜,“不疼。”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
像是喃喃自語,苗獻儀突然神情一滞,直到奚逢秋不解地喚了聲“母親”,她才轉動瞳孔,改為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過度而導緻指甲嵌入他的皮肉中。
她瞪大雙眼,表情猙獰,情緒再度陷入癫狂,幾乎是用吼的。
“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疼不疼!”
如一台插着電的複讀機,除非得到她所期望的答案,否則會一直循環往複下去,永遠不知疲倦。
不知重複多少遍,小奚逢秋摸了摸額頭,不出意料,鮮血染紅整隻手,他神色僵滞地望着指尖的血紅,慢騰騰地,終于改口。
“我好疼啊,母親。”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足以讓苗獻儀瘋魔的情緒得到安撫。
她收回施加在小奚逢秋肩上的力氣,跟變了個人似的,将他抱在懷裡,動作極緻溫柔地撫摸他的額頭與臉頰,就連語速和聲音都輕柔了不少。
“沒關系,喝了藥就不疼了。”
小奚逢秋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靜靜地凝視着她。
苗獻儀立即吩咐身後兩名侍女去煎藥,末了,加上一句“要跟以前一樣的”。
沒等多久,熱騰騰的湯藥送到。
苗獻儀端來湯碗,讓他趕緊喝藥,隻有這樣才能傷口才能好得快。
小奚逢秋盯着她的指尖,那血紅的顔色已分不清到底是鮮血還是丹蔻,但對她來說,或許都一樣。
在苗獻儀不斷催促下,小奚逢秋捧過湯碗,終于是喝了藥。
“對,就是這樣,快喝下去!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快喝!”
苗獻儀眼珠瞪大,興奮地不斷重複一句話,在小奚逢秋喝過藥後情緒又歸于平靜,臉龐忽地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
“真乖啊我的阿秋,隻要你一喝藥,他就會回來了。”
為什麼奚逢秋一喝藥,他就會回來了?
這是什麼道理?
雖然被系統告誡不允許插足男配的過去,可池鏡花實在是太好奇了。
現在,她好像有點理解當初奚逢秋為何要對她的身份刨根問底,把這種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憋在心裡實在不好受。
許是注意到她赤 | 裸直接的目光,小奚逢秋看看兩名丫鬟又看了看她,轉身走到她跟前,轉了轉瞳孔,探出微涼的指尖,往她手心裡塞了個小物件,露出個天真明媚的笑。
“送給你的,是禮物,因為夫子喜歡我寫的字。”
掌心附着淡薄的涼意在盛夏中轉瞬即逝。
她緩慢攤開手心,看見一個精緻的紅紙人,五官與她所附身的夫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