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當即變了臉色,“摸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嗎?”
她站起身,高傲地仰起頭顱,視線低垂,輕蔑的冷眼俯視着他們。
腳下土地傳來“窸窸窣窣”的松土聲,他們的注意力剛轉移到腳下,就又被女人拔發簪的舉動所全部吸引。
畢竟,女人可是拔出了有她小臂長的發簪,發簪上還粘連着碎肉血糊。
這發簪還真是插在她頭裡的!
下一秒,幾隻腐爛的怪手破土而出,死死抓住他們的腳踝。
腐爛怪手很是惡心,還有股惡臭,模樣跟鸢璃在荒漠中以香問骨時看到的怪物手臂很像,一樣,長滿了凸起的膿包,指甲格外尖銳纖長。
隻要他們敢動,怪手的力道就會加重。尖銳的利爪緊戳皮膚,隻怕它再用力些,就會戳進皮肉中。
還不到威脅性命之時,他們默契的誰都沒有貿然動手,都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牆角的白花綠藤深處中,突然竄出一男一女兩個孩童,穿着和女人衣袍布料材質、花色都相同的的長袖長褲,褲腳和袖口破破爛爛的,渾身都是髒污泥土。
他們的眼睛沒有眼白,全是黑瞳,無光暗淡。慘白的小臉上布有屍斑,長長的指甲裡滿是泥土污垢。
他們腳不沾地,離地三寸,漂浮着去到女人身側,一左一右,牽住了女人的手,管她叫媽媽。
這聲音,分明跟她“噩夢”中的那兩個孩子一摸一樣。
“你所謂的與孩兒團聚,就是把他們煉化成鬼童子嗎?”
“你懂什麼!我别無他法!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肉,不管他們是人是鬼是妖怪,都是我的孩兒,隻要我們能永遠在一起,怎樣都好。”
女人回到屋中取出兩把鋤頭,開始在草地挖掘着。
鸢璃這才看清她時不時因動作幅度太大而顯露的腳,她的腳踝,也被兩隻斷手所牢牢禁锢着。
很快,女人就刨出了個深坑來。
丢掉鋤頭,女人開始用手刨土,緊壓嚴實的陳土不斷抵進她脆弱的指縫中,薄薄指甲很快就破損得不成樣子。
好在,死了太久的她,即使皮肉破損,也不會流血,倒也不至于血肉模糊得觸目驚心。
刨着刨着,有白骨顯露。
見狀,女人接下來的動作明顯輕柔小心了很多,尤其是刨到屍骨胸膛位置處的泥土,那更是用手指一點點抹去覆蓋在上的泥土。
白骨骷髅上纏繞着錯綜複雜的百花綠藤的根,完美彌補了骷髅沒有血肉經脈連接骨頭的缺口,更是神奇的在胸膛處厚厚堆積,使胸膛下熠熠發光的果實不被塵土所擠壓。
她的手剛觸碰到胸膛那層根系,嫩白柔軟的根系就突然變得僵硬,甚至,迅速生長出密密麻麻的小刺來,紮進她的手指後,再次迅速生長,直至穿透她的指尖。
她并未放棄,繼續撕扯着根系。
每扯出個洞,能看見那猶如活心跳動的果實部分,附着盤踞在骷髅其他位置的根系就會快速移動過來補空。
直到她的一隻手被徹底紮廢,她才停止與根系對抗。
從坑裡爬出,女人又回到屋中扛出個大麻袋來。
打量了兩眼麻袋,女人走到白花綠藤叢中,彎腰俯身,準确撿起一隻灰黑的斷手。
女人不知做了什麼,斷手在她手中活了過來,張牙舞爪地活動着手指,還褪了些色,逐漸變得跟鉗制住他們腳踝的斷手一樣發綠。
将斷手扔到麻袋上,斷手就利用它那尖銳的利爪在厚實的麻袋底部小角處摳了個洞出來。
破洞處漏出白面,斷手快速爬上布袋,用掌心堵住白面洩露的破洞。
女人蹲在地上,摳挖泥土遮蓋已漏在地上的白面。
确保白面徹底融入泥土,隐去不見,女人這才起身。
她單手抱起麻袋,走到正門前站定。
斷手微擡的瞬間,白面傾瀉,随着女人緩慢前行的步伐,在草地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痕迹。
以他們為中心,女人利用白面在草地上畫出了一個巨大的圓。
斷手掌心再次麻袋布洞堵住白面,女人這才走走到鸢璃身邊,以她單獨為中心,用白面在草地上畫着密集圖案。
瞧着,像是個陣法。
直至最後一筆落成,一個由靈蝶族文字構成的法陣亮起,所有白花花瓣脫落。
同時,木屋的所有門窗被屋内猛吹出的狂風所震開。
二樓兩端最末尾的房間窗框被震落,似乎有什麼無形透明的東西從房内沖了出來,将其撞破,木窗框四分五裂。
狂風裹挾着脫落的花瓣,顯現出風的形狀,它們從四面八方湧來,飄搖蜿蜒,最終都彙聚到女人用白面描畫的陣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