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元挑眉:“小菜一碟。”
“所以你現在需要更進一步。”
“從明天開始你紮完馬步後就去繞圈跑步吧。”
趙晗元懷疑自己聽錯了。
“啊?”
尤遙拍他的肩膀:“你自己說要好好表現的。”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晗元現在是有苦說不出,還隻能硬吞下去。
“好了,不說廢話了,我也要開始練劍了。”
待到二人晨練完,坐在椅子上喝水時,楚随川才伸着懶腰從房裡走出來。
“诶,尤娘子,趙郎君,你們已經起來了?”
“不僅已經起來了,還練完劍了。”尤遙回他。
楚随川怪不好意思的,“随川近日練功确實多有懈怠。二位下次晨練,若是得空便叫上我一起好了。”
趙晗元當然不樂意他插進來一腳,剛想把他擋回去,凝瀾從後屋走了出來,她攙着阿婆,“你們可都收拾好了?”
尤遙點頭,“都準備好了。”
阿婆拍拍凝瀾的手道:“去吧。”
“我給諸位帶路。”
尤遙三人向阿婆作揖道别後,便跟着凝瀾出了院。
白天的秦家村與晚上截然不同。
雖沒有楚随川記憶中的熱鬧,但也算是熙熙攘攘,叫喚不絕。
他奇道:“受着濃霧侵擾,大家居然還能有精力出門做生意。”
凝瀾頗為自豪地說:“就算是被濃霧侵擾,秦氏族人也不會放棄好好生活。”
“每到一個新地方,大家都會忘卻過去一年的痛苦,重新将家門打開。”
即使她們隻是暫時掩蓋傷口。
四人走到村頭,尤遙看到村外樹林裡悠閑吃草的小毛和馬,慶幸自己沒把它倆牽進村裡。
凝瀾站在石碑旁邊靜靜看着她們。
尤遙牽着小毛走過來。
“秦娘子,多謝。”
凝瀾搖着頭說:“沒什麼好謝的。”
尤遙餘光瞥到石碑後的破廟。
她想起昨晚臨睡前問凝瀾的話。
“那你們如何能在這鬼魅的侵擾之下舉村搬遷?”
“用這個。”
凝瀾撫着頭上的木钗,将它拿下。
“先祖在這木钗上用了咒術,在濃霧出現後的第十二個月滿之夜把這木钗插在村門口廟裡的香爐之中,就能短暫地将那鬼魅困在廟内。”
她又将它斜插回發髻裡。
“時間緊張,所以我們幾乎什麼都不能帶走。”
尤遙沉默片刻。
“有人走嗎?”
“什麼?”凝瀾一愣。
“像故事裡的那個姑娘一樣,這麼多年沒有族人離開村子嗎?”
凝瀾認真思索了一會,搖頭道:“沒有。”
“我們丘山嶺秦氏世代避世而居、自給自足,與外界不多接觸。”
“大家隻想守護在一起,給彼此力量。”
趙晗元這時在旁拍拍尤遙,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子,我們該走了。”
尤遙騎上驢背,行了幾步後,她回頭看向村裡,村民笑臉相迎,孩童追逐打鬧。
誰能想到這樣安樂的村子竟然常年被鬼魅擾害呢。
尤遙心裡着實有些沉重。
趙晗元在她身後,俯看她的憂慮。
“娘子擔心村民們?”
尤遙輕歎一聲:“我從沒和她們有過來往,何談擔心?”
她知道自己的正義感在作祟。
當然說好聽點兒是正義感,說難聽點兒就是多管閑事。
趙晗元輕輕環住她,拉着驢繩。
“我知道娘子心善,但佛家語,莫問她人因果。”
尤遙沉思:“你說的對,我不該擅自介入她人因果。”
三人按着凝瀾給她們的指向,繼續向着楚家山莊行去。
但不知怎的,小毛和馬今日都病怏怏的,三人行至傍晚也沒行多少裡地。
看着它虛弱的眼神,尤遙心疼:“它倆都沒什麼精神了,今日就這樣吧,明日再趕路。”
楚随川應承:“也好,我看馬兒也有些累了。”
此時正值黃昏與黑夜交際之時,鳥雀鳴叫,劃過夕陽,又飛向滿月。
尤遙擡頭看向殘空。
凝瀾苦澀而堅定的臉龐映在她的腦海裡。
“娘子。”
趙晗元看着她被夕光映紅的側顔,心裡微有感應。
尤遙苦笑一聲。
“戊君,我是不是很不聽勸?”
“娘子之前還教訓我呢,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怎麼就忘記了?”
趙晗元淺笑,目光灼灼。
“娘子既然想去做,那便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