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金蟬院的修士為攢功德,在民間大肆除妖,那女子為救他死于禅杖之下。他四處尋醫問藥,最後,”淩昭瞥了她一眼,接着道,“最後找上了重明樓,那塊令牌,便是我替他保下的。”
“那女子後來醒了嗎?”
“她隻是個凡間女子,人死不能複生。”
宣禾憤憤道:“那金蟬院的妖……修士,真不是東西!”
瞧她裝的有模有樣,還險些說漏了嘴,淩昭微不可察地一笑。
宣禾不覺,隻在想,他在山下倒是沒少行善積德,處處有人相幫。
回去後,淩昭點上燈,在案前展開卷軸。
當中畫的是一陌生女子,身着一襲綠色衣裙,面容秀麗清雅,并無特别之處。
宣禾認真一看:“她手裡拿着的是……兩包藥?”
淩昭将卷軸收好。
宣禾不避諱地問:“你要找的令牌在她手裡嗎?”
“嗯。”
“那書生為什麼會知道是她?”
從那一夜後,淩昭對她幾乎有問必答:“從前他将令牌還于重明樓時,在牌子上寄了一抹精氣。”
宣禾若有所思,給他出主意:“那你應該去東街的藥鋪中查一查。”
淩昭深深看了她一眼。
宣禾讓他看得心裡發虛。
她已不是孩童模樣,無法再像從前一樣裝聾作啞,淩昭也不是傻子,能夠任由她回回撒潑打滾糊弄過去。
說起來有些自私,他沒有追究,她不想捅破那層窗戶紙,隻希望修補完魂魄之後,能像個陌路人一般與他好聚好散,别再有任何糾纏。
雖說她對淩昭已有所改觀,但往日的恩怨還在,他能心平氣和地待她,隻是因為不明她身份而已,而她也絕不允許自己以宣禾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
宣禾偏過頭小聲表明立場:“我不會害你的。”
她想,淩昭應當是聽見了,兩人之間仿佛就此達成某種約定。
良久,淩昭才道:“夜深了,休息吧。”
随後離她遠遠的,背過身去。
宣禾往床邊靠了靠,生怕她翻個身,兩人的距離就過了五尺了。
次日,二人如她所說,去了東街藥鋪。
進門時,抓藥的小童瞧着淩昭的氣度,不敢怠慢,上前問了句:“我這如意堂中有兩位大夫,二位想見哪一位?”
淩昭給他遞了幾塊靈石,小童當即将二人領進内室。
如宣禾所想,内室裡坐着的不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而是位年輕藥修。
見有客來,那藥修坐在爐火前卻不起身:“二位瞧着不像身患有疾,來我這如意堂所為何事?”
淩昭坦然道:“我并非來問診,而是想向閣下詢問一女子下落,若閣下願如實相告,我可支付三倍價錢。”
藥修搖搖頭:“小道薄識短見,隻知治病救人,不解人間恩怨。”
宣禾:“五倍。”
藥修笑了笑:“二位想問什麼?”
淩昭不與他計較這些,先将靈石擱在他面前:“昨日可有一綠衣女子來過如意堂?”
“是有一位。”無需他們細問,藥修娓娓道來,将她抓的何藥,是為何人,傷勢如何,一應告知了,末了還道,“我試着給那病人注入靈力,可惜收效甚微,可見其修為遠高于我,再有别的,我也不知曉了。”
藥修說了這麼多,卻一點有效訊息都沒有,那二人的身份于他們還是一片空白。
宣禾說:“那受傷的男子與她是什麼關系?”
“姑娘,我隻是個大夫,不是算命先生。不過看那女子十分緊張,想來應當是她親近之人。”
宣禾無奈歎口氣,眼見什麼也問不出了,才從這如意堂離開。
眼下他們隻識得那女子面目,可天下之大,僅憑一張臉想要找到人難如登天,倘若得到的是那男子的畫像無疑簡單許多,若真是當世高手,沒準他們還熟識。
這下又陷入困局,宣禾想了一路也沒個主意,不知淩昭可有破局之法。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剛要開口,隐約聽見路邊茶館兩位客人提到了楊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