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身後逐漸逼近的幾個東西,我面無表情地喚出荊棘之牢擋住那人的星镖。
“反應還挺快的,還以為你心不在焉呢。”
“不勞你擔心了。”
我仰頭看着坐在月刃上悠然自得的少女,她笑着朝我扔了一根棒棒糖,我擡手接住剛想給她扔回去,就聽見凱莉笑嘻嘻的說:“本小姐今天心情好,送你了。”
說完,她又飛走了,我将糖裝進口袋裡,可這一摸卻發現裡面多了幾顆巧克力。我口袋裡的巧克力昨天早上就吃完了,但我自己并沒有放進去。所以是誰做的已經不言而喻。
…這人真的,太過分了。
他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吧……因為已經發現了?
在我之前,發現了我不自覺對他的依賴。
我打算去個地方好好處理這無處安放的感情,可往往事與願違。
“……”我在寒冰湖附近的林間陰沉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呆呆的女孩。身邊的荊棘之牢将周圍的樹木和岩石割開,這一小塊區域雖已經被我搞得破敗不堪,但也因此給了我地形優勢。
從剛才的交手中能發現她的能力就是控冰,用冰來進行攻擊和防禦,和我的荊棘之牢差不多,不知道用盡全力能和她打成什麼樣,不過我尚未有盡全力的念頭,因為從寒冰湖到這裡,她已經和我周旋了至少六個來回,但也隻止于周旋而已。
根本搞不清楚她想要幹嘛。
“你不用怕。”
聽見她這句無厘頭的話,我不禁壓低了眉眼。笑話,我不管是作為宇宙海盜還是凹凸大賽的參賽者,被人說害怕,除了雷獅,這個女孩還是頭一個。
但不打算戰鬥,應該是真的,不然也沒理由隻是躲閃了。
我收回荊棘之牢,不打算理會她。可她卻擡腳跟了上來。
這個展開,和初遇傑洛德那時差不多,但這個女孩不是像傑洛德那樣自來熟的撲過來,而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後,一直保持一個很讓人舒服的距離。
“……你到底想要幹嘛?”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實在是忍不了了,轉過身詢問那個少女。
她歪歪頭,上前了幾步,然後雙手合十,說出來的話配上她呆闆卻清亮的聲音,活像童話故事中的女巫:“你是迷失的人,心裡很矛盾,黑暗與光明完全被分開了,隔着一片灰蒙蒙的霧。”
“……你說完了,該說再見了嗎。”
我對于她的話雖然有幾分好奇,但完全完全不打算深究。
我自己的事,還是交給我自己處理就好了,旁人的幫忙,這就算了。
她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然後走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她說的也沒錯就是了。
我就是個矛盾集合體,至少現在是。
既希望雷獅知道我的來曆後能不提起我的“與衆不同”,又在心裡默默期待他是那個能理解我、安慰我的人。
甚至就連發現了這份對他早在很久就紮根在心裡的依賴後,也是如此矛盾。
一半叫嚣着盡情去對他任性,宣洩自己的情緒,告訴他自己的想法。
一半拼命制止着,不停警告自己不能将來之不易的友情推向一個可能毀滅的地步。
一個像是瘋了魔,另一個冷眼旁觀這一切。
“所以說,太麻煩了。”
我擡頭看向藍的透徹的天空,伸出手。合攏空無一物的掌心,仿佛這樣就能關上自己的心門。
“我在幹嘛啊,怪幼稚的……”
我松開手,閉上眼,又睜開。
根本思考不了啊……全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張揚,傲慢,暴戾狂妄的。但又是理智,細膩,慵懶優雅的。
這樣的人不應該極其違和嗎,為什麼在我心裡他這樣就是理所當然啊……
雷獅,你真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