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們上一輩人的恩怨,以至于我直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他望着我的神情中帶着一絲懷念,我想可能是我此刻的表情讓他想到母親了吧,畢竟母親說過以前是和哥哥相依為命的。
“創世神已經不在了。”
他說出的這第一句話便已引起我内心的巨大波瀾,如果我的認知還準确的話……這個世界上不是存在神明,神使一類的統治者嗎?我認識的雷獅就是很好的一個例子,身為效忠他們的皇室成員,不僅手中的資源優厚,有着常人無可匹敵的權力,就連元力技能都不需要像我一樣費盡心思的掌控。
“原來你也是會驚訝的啊…”
大概是我确确實實被這句話吓到了,無意識的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面對他的調侃我索性不再僞裝什麼,換成主動向他提出我的疑問,我想這樣更容易讓我快速的搞清楚。
“啊,當然也會驚訝吧,我又不是面癱。話說那我們的家族是不是因此遭到了什麼,所以您才……”
“我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你就聯想到這裡了,還是說你會讀心術……”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跪地,握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回答了我的問題:
“對,我們的家族,那時相對于幻獸星的紫堂家族,守望星的守望一族,乃至現在你知道的雷王星的王族。都是非常混亂的,甚至于後來無形中分裂成了兩派。而因為一個天使的到來,本就岌岌可危的家族更是造到了不可挽回的災難…原本效忠創世神的一派被無情抹殺……”他的眸子暗了暗,随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身為家主的我,在這些年對于維利卡和你的事情不聞不問,和你不知道的…可以說是冷血的舉動。感到抱歉,但走到這一步也是不得已的……隻有将你們撇的幹幹淨淨,你們才會活下去。”
我對這個舅舅竟微妙的産生了同情心,因為外界不得已與唯一的家人分開,這不是很可憐的事嗎……在這一瞬間,心中也被一種無名的煩躁填充。他身上的擔子太沉重了,和神使這一類的存在搭上關系,稍有不慎就會連帶所有人一起喪命吧……
“……為什麼要和我解釋,您更應該和母親一起對抗,不是嗎?”我直視着他的雙眼,“我現在可連自己的元力都控制不好。”
“恰恰相反,”他将右手放在我的頭上,于此同時我的周身圍繞着幾顆樣式古樸的紅棕色菱形刺,“你完全有能力掌握好它,靜下來,好好聽自己的内心究竟在渴求什麼。”
随着他的話語,菱形刺瞬時千變萬化,直到把我整個人都獨自隔絕在一個單獨的空間才停止了變幻。
“這是!……”
我不敢相信我在裡面看到了什麼,那稱之為絕望也不為過。
右邊是我避而不談的過去。
想要我消失的繼父把我關在屋子裡後對我拳打腳踢,啊……那次是斷了幾根骨頭來着,忘記了。
同學們在嘲笑着,說着“為你好”一類的話向我丢來裝着污水的氣球。
隻因領頭的那位是當時有權有勢家裡的少爺便當做什麼也沒看見的老師。
好不容易交到的外校朋友為了自己的名聲将偷竊的罪名安在我頭上。
因為莫須有的罪名遭人生不如死的“惡作劇”而住院。
左邊是這個世界裡我所認識的人的“結局”。
母親死于槍林彈雨中,火光燒紅了天際,伴随着映入眼簾的血色,我看見了偌大的回旋镖将“我”的身子斬成兩半。
佩利落得狂犬的下場,在厄流區被人群起攻之。
依靠謊言的帕洛斯臨死也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歸宿。
卡米爾更是被逐出了雷王星,成為漂流不定的海盜。
而雷獅,他的結局相對來說很安全,可又諷刺。
被推上了王位,成為受人敬仰的王者。隻是臉上再也沒有屬于他的情緒。
兩邊如此慘烈的畫面,使我心裡怎麼都平靜不了,我的腿仿佛被釘在原地。
……如果真的有神,如果我隻是神明的一個惡趣味的産物,那他們呢。
“……為什麼要讓他們也不得善終啊……”我無意識攥緊拳頭,說的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在向什麼抱怨。我知道沒有人能夠解釋,知道神明聽不見我的怨恨……或者,即使聽見也不會理睬我。
我自虐般逼着自己看面前那些交雜着血色黑暗的一切。
從來沒有真正的公正,無論是哪個世界都一樣。
“弱肉強食,适者生存”這就是世界的規則。
可為什麼有的人生來就擁有一切,而有的人活着、存在着就已經是拼盡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