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快速做完最後一個,遞給沈翊,笑着道,“小夥,拿好了。”這次他很仔細地多包了一層。
沈翊接過時思索片刻最後還是對老人說,“我很喜歡您做的雞蛋灌餅,跟我媽媽做的味道一樣……很好吃。”
老闆聽聞後發自内心地露出笑着,但在寒冷的冬天蒼白的面孔上帶着微笑反而讓人更加心煩,沈翊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很心煩。
“你喜歡就好。”聲音低沉且安穩,像是曆經折磨後看清了一切,被撫平了一切的……溫和。
老人見時間也差不多了開始整理自己的小推車,跟他告别之後很快就離開了這裡,就像是專門來為他做這最後一份雞蛋灌餅。
沈翊攏了攏衣服,打開車門,坐上自己的小車。手裡捧着雞蛋灌餅一口一口仔細品嘗着,生怕掉了一個蔥。眼睛卻不自覺地透過後視鏡看老闆越來越遠,等他完全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他才在手機上操作幾下随後開車離開。
沈翊在内心罵自己一句“虛僞”
在黑夜中漸行漸遠的身影突然停下,因為老闆懷中的手機突然響起聲音,“微信到賬500元” 他急的立馬放下手中的動作,回想會誰是給錯了錢,他急的不知道該找誰幫忙,500塊錢可不是個小錢,這個錢他可不敢要,可是他也不會操作,淚水在老人的眼中打滾,黑夜替老人掩蓋了最後的倔強,其中蘊藏的情感誰也無法體會。
老實人連便宜都不敢占一點,怕被人找上麻煩,更怕給麻煩别人。
兩個人,往相反的方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命運’。
半個小時之後他抵達自己的小家門口,他自己的雞蛋灌餅早在車裡吃完了,衣服兜裡還放着屬于另外一個人的雞蛋灌餅,他這一路生怕雞蛋灌餅變涼一直放在懷中。看着門口上倒影的影子,他笑了一聲。行為傻逼但是情真意切,下車時還順手往懷裡放了放,繼續人工保暖。
伸出中指按上指紋、解鎖大門,換做平時他一定會聽到動靜并立馬放下手中的工作出來幫忙,可是今天沈翊早就知道對方不在,因為對方沒有按時打招呼,可是門口處的拖鞋還在就說明他還在家裡,進去以後見客廳依舊沒人,沈翊還以為對方在睡覺。
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心理還念叨着難怪沒有回複微信,這個小懶豬。
他輕手輕腳換上居家服生怕吵醒他,這才往卧室方向走。
可打開卧室之後眼前的一幕讓他明白他之前的行為像是小醜一樣。
不。
就是小醜。
自戀的小醜。
如果不是因為江澤怕黑在床前專門定制了聲控燈,眼前的一幕他也許他是看不到了,這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自欺欺人假裝沒有看到眼前的這一切。
可是床上的兩人抱着彼此睡的格外香,仿佛他才是打破這個幸福畫面的惡人。
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中,不再循環,他臉色蒼白,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又閉上了。
轉身離開,身體早已習慣了一切,悄悄拉上了門。他看着早已習慣輕手輕腳的身體,被氣笑了‘呵’。他向客廳走去煩躁的拿出煙,心理念叨,“去你媽的潔癖,曹。”
江澤有潔癖不喜歡屋裡有煙味,他為此還養成了在陽台吸煙的習慣,現在一看他是什麼很肮髒的生物嗎?隻是跟江澤在微信裡報備了一句,‘他可能需要加班’就這麼迫不及待給他戴綠帽子嗎?’
沈翊背靠着沙發、手裡吊着煙,煙霧纏繞着他那雙迷茫毫無生機的眼睛以及桌子上放着早就涼透的雞蛋灌餅,異常的諷刺,還他媽格外礙眼。
沈翊想了想,還很理性的分析‘他為什麼能如此平靜地癱在這裡忍受對方的劈腿。’無非是懦弱罷了,更直白一點就是他戀舊,他癡情不願意分手,曾經有幾次他們鬧矛盾,最後還是他低聲求全。
想在想來,他可真是純純欠揍的小醜。
當年,他堅定地認為他們會白頭到老,攜手一生,可惜老天爺看他不順眼非要他失去生活的欲望不可。
-‘行叭,也許欲望這種東西他從未有過……個屁,是個人都會有欲望,他也不例外。’
第一次,是在生日上。
第二次,是在今天。
屋裡的煙霧警報器響了幾聲,沈翊煩躁的彎腰撿拖鞋往屋頂狠狠一砸,這才安靜了不少,但這無法壓下他心中的怒氣;隔音的優勢在此刻成為了最緻命的缺點,他真他媽好想立馬沖進去打死他們,他媽的要不是法律不允許,要不是躺在裡面的是他曾經愛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