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南平小皇帝都馬上二十了,還沒後宮?”燕淮随口問道。
他跟小皇帝一般年紀,沒道理人家一個皇帝拖到這個年歲不成親,他一個侯爵卻成日裡被逼婚。
“侯爺有所不知,南平本在塞外,跟中原風俗大有不同,南平皇帝到了加冠才會立後大婚。大婚後皇後若是三年無所出,才會另選宮妃。”陸紀名解釋道。
韋焱忍不住插嘴:“還好我比較争氣,不用被逼着選秀。”話落又忍不住瞥了一眼皇後的肚子。
如今大齊已有太子,前些年剛添了公主,加上馬上就要出生的這個,他們一共有三個孩子了。
昔年宣帝在位時,與皇後恩愛有加,便是生了三子,再無其他宮嫔。有宣帝的舊例在前,朝臣就沒立場再把主意打到自己後宮上來,逼迫自己選妃了。
用完早膳,陸紀名起身說道:“昨日我答應阿栾說看他新學會的馬術,這會得去校場一趟,之後順路出宮回陸府了。”
“校場那邊這麼亂,你磕着碰着可不是鬧着玩的。”韋焱憂心道。丞相大着肚子,政務全都落他一個人頭上,每天泡在禦書房裡哪也走不開。
“我小心着不會有事的。”陸紀名沖他擺手,示意他放寬心。
“這樣吧,我剛好也出宮,跟着殿下一道,替陛下看着陸相,陛下說如何?”燕淮順勢說道。
韋焱應下,又派了兩個儀鸾司當值的侍衛跟着。
去的路上,陸紀名說打算走走消食,沒坐轎子。燕淮走跟在他旁邊稍後的地方,朝他開口:“我是真不想成親,陸相幫我勸勸陛下吧。”
“成安侯這是怕有了夫人,要被拘束着了?”陸紀名笑着問道。
“倒也不是因為這個。”燕淮認真道,“其實京中名門子弟,個個人中龍鳳,若是陛下賜婚,天長日久我與對方總是能有感情的,但我總還奢求,能遇到一個我一見了就知道非他不可的人。”
“不是我說喪氣話,隻是這樣的人,很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
“話雖如此,我也想再等等,萬一遇上了呢?”
陸紀名想了想,燕淮也才剛加冠,說白了還是孩子一個,不甘心被指婚給素味平生的人也是理所應當,是陛下太心急了些。
“那好,我之後再跟陛下說說。”
燕淮趕忙道謝。
說話間到了校場,太子已經騎到了馬上繞了幾圈,看到陸紀名過來,立刻下馬,小跑着過來請安。
“爹爹,你來了。”太子到陸紀名面前,規規矩矩行了個禮,随後燕淮朝他請安,他也朝燕淮問了聲好。
陸紀名見兒子臉上有汗,拿了帕子給他擦幹,說:“也老大不小了,還這麼喜歡鬧騰。”
“太子身體強健,是社稷之福。”燕淮說。
太子也跟着說:“爹爹,父親都說了,我這個年紀,就該是這樣的。”
“不是說要給我看看新練的馬術嗎?”陸紀名問。
太子笑起來,轉身又跑進校場裡,騎上馬。
校場中央有看台,内監過來詢問陸紀名要不要上去坐着看,被陸紀名拒絕了,他想站在這裡好好看看阿栾。
阿栾從小愛鬧騰,用不完的精力,但幸而是個聰慧的,書讀上幾遍就能倒背如流,因此雖成日想着玩鬧,課業卻沒落下過。
“爹爹,怎麼樣?”騎馬在場上跑了一圈,太子又下馬回到陸紀名身邊。
陸紀名知道兒子想要表揚,也順着他說:“真是越發進益了,再過幾年都要趕上程侍衛了。”
程侍衛是指燕淮的貼身侍衛程鶴遠,他是馮清越的親傳弟子,武藝了得。
燕淮笑着回頭,拿打趣的眼神看向身後跟着的程鶴遠。
程鶴遠蹭了下鼻尖,看起來不怎麼好意思。
陸紀名還要出宮,在校場站了會就打算離開。
“爹爹又出宮?我也想跟着。”太子說。
陸紀名捏了捏兒子的臉,跟他說:“你好好把今天的課業學完,之後求你父親去,晚上帶着你跟妹妹一起過來。”沒韋焱在身邊,陸紀名也不習慣,昨夜幾乎一夜未阖眼。
“那爹爹等我。”當着太多人,太子不好意思跟陸紀名太親昵,就隻揮了揮手。
“看着殿下跟太子,我倒是羨慕。”燕淮說。
陸紀名雙手插袖,打趣道:“正經人家裡,不成家可生不了孩子。”
“等我遇到了喜歡的人,自然會有孩子的。”
“這麼笃信能遇見?”陸紀名問。
燕淮點頭,随後又搖頭:“誰知道呢?我夢裡倒是夢見過跟一個人在家鄉的祠堂裡拜堂,程鶴遠還裝模作樣給我主婚,但就是看不清那人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