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指揮部針落有聲,而後塞米重重一錘桌子,瞬間引爆整個指揮部。
“我沒眼花吧,多少……多少米?”
“55米!”
“這人魚誰啊誰啊?很急,有誰知道?”
“别叫了,盯大屏幕啊,驅趕區附近來異獸了。”
指揮部吵吵嚷嚷的聲音沒有影響到喬安,他吟唱的歌神依舊平穩動人,通過傳導儀響徹前方戰區。
這聲音似清泉似仙樂,讓大部分人繃緊的精神漸漸舒緩開,連眼前的異獸都突然覺得弱了一點點。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沉悶又笨重的動靜,衆人知道這是指揮官要開大了,紛紛退到一邊,隻見‘轟’的一聲巨響,數百道煙花似的炮彈沖到空中,不同的是他們沒綻開絢爛的煙花,而是紛紛墜落。
底下的異獸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來不及躲避,被擊中的瞬間身體炸開,血肉橫飛。
看的喬安心中發顫,眼神卻不知覺地亮了。
真厲害啊。
天上飛禽發出‘吱啞吱啞’難聽的叫聲,掉頭就外城外飛,迎面就被一道刺耳尖銳的聲波貫徹,嘔出大量血液,從空中墜下,弱小點的當場爆體。
“超聲電流器修複完成。”
“三隊請求修整。”
“六隊請求修整。”
“治療隊到位!”
“休息下吧。”
塞米拍了拍喬安的肩膀,卻見他面色如常,不像累的樣子。秋開又端來一杯茶,殷勤的遞給喬安,“喝點水喝點水,潤下嗓子。”
喬安道了聲謝,接過。
塞米迫不及待開口問:“你之前在哪裡的?父母呢?”
喬安搖搖頭,“不記得了。”
塞米:“那你的精神力是生來就這麼……強?”
喬安回想了下,想不太起來,隻模糊的感覺不是,爸爸媽媽好像就很厲害,自己貌似也上過學的樣子,但喬安很确定是他不是在這裡上的。
因為他以前從沒有遇見過人類,也沒聽說過。
“結束後再去趟研究所,給你做個深度檢查。”塞米神光熠熠,看表情恨不得自己就拉着喬安回去。
喬安點頭同意,隻要不是匹配,他都可以。
前線戰區正在收尾,一眼望去皆是斷壁殘垣,雖然喬安才來九區短短幾天,看到此情景不由得産生一絲痛心。
他一個人魚尚且如此,那在這生活了幾千年,建立了無數美好偉大家園的人類得多難過。
“現在能出去了吧方首席。”塞米問道。
“嗯。”方連年走了過來,“我跟着你們。”
說是跟着我們,但方連年很自然的就走在了塞米身旁,秋開在喬安身邊小聲的解釋:“老師是方首席的伴侶,所以每次方首席都盯得緊。”
聽到這話,喬安又擡眼往前面兩人看去,這才發現兩人肩膀越貼越近,方連年低頭在塞米耳側說了什麼,被塞米一把推開,姿态熟稔又親昵。
這就是伴侶嗎?好像也……還好。
出了指揮部到處都是痛苦的哀嚎聲,作為人魚,喬安對聲音裡的情緒尤為敏感,他又沉默下來。
“其實我們在這種作戰裡用處不是特别大,你看哪怕是老師隻要距離遠了就沒辦法,這次要不是你……”秋開小聲且低沉的說着,“我們主要還是在快結束時讓他們減少痛苦,走的更安詳一點。”
喬安愣了下,不解地看向秋開。
“有些人注定是救不回來了。”秋開微不可查的歎氣,順着他的視線,喬安看到一個被異獸腐蝕掉下半身的人類。
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站起,傷口處流出大量黑色的膿液,但他依舊發瘋似的叫着,朝前面做出砍殺的東西。
仿佛也變成了一個沒有腦子的異獸。
“他的精神力已經崩潰了。”秋開垂下眼不忍再看,卻又不得不向他走去,喬安聽出了他聲音裡的哭腔,“異獸的毒液會慢慢腐蝕掉他整個人,不管是人魚的歌聲還是人類的醫術都沒辦法救他。”
秋開低聲吟唱,柔和的歌神逐漸讓他動作輕緩下來,他匍匐在地上,血紅色的眼睛恢複清明,喬安說不清那種怎樣的眼神,隻覺得分外沉重和絕望。
那個人類最後一次擡頭看了看天,飛禽異獸已被驅趕,天空湛藍自由。他舉起一直沒松開過的槍,朝着自己按下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