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李弘遠被打得猛然吐出一口血來,李挽朝被這動靜吓到,抓着溫沉的手也更緊了些。
李挽朝後知後覺想起,還好她平日裡頭聽爹的話,若她和李弘遠一樣混賬的話,當初出了那件事,或許也不再是一個巴掌那樣簡單了。
李弘遠漸漸被打得沒了聲響,算起來李觀約莫也打了他三十來下,再打下去,恐怕真要去了命。
陳氏在一旁哭天搶地,喊道:“你今日便打死了他好!不活了,我們都不活了!”
李家二爺眼看要出了人命,也終于上來勸道:“大哥,成哥兒他罪不至死啊,你歇歇氣啊。”
就在這亂做一團之時,外面匆匆跑來了個傳話的下人,說是衙門裡頭出了事,讓李觀趕緊去一趟。
李觀也懶得再管這一團糟污了,終于把棍棒丢去了一旁,看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李弘遠,恨聲道:“死了也算天收走的!”
話畢,拂袖而去。
陳氏趕緊上前,讓人去喊來了醫師,來給李弘遠看病。
至于那個鬧到了這處的罪魁禍首青樓女,因着她說這肚子裡頭還有個孩子,打也打不得,現下被關在柴房裡頭尚未處置。
這裡差不多傍晚才結束,李挽朝看完了熱鬧,就和溫沉回了歸甯院。
路上,李挽朝想起來還是覺得些許奇怪,她道:“好生古怪,這個女子是怎麼進來的,又是怎麼找到了李弘遠的?”
今日進來的客人都是有請帖的,恩文府這地方也不大,就這麼點,來的人大多也都相熟的,他們怎麼會放了不認識的人進來呢。
再又說,李家不大,卻也沒那麼小,那個女子又是如何知道李弘遠在哪裡?又是怎麼這麼般準确找到了男客席。
聽到李挽朝的疑惑,溫沉眼皮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她倒也沒他想得那般笨,至少還能察覺出些不對勁的地方來。
不過溫沉知道,隻要自己随便開口胡謅兩句,李挽朝馬上就會将此事抛之腦後。
“或許是混在人群中進來的吧,李弘遠的位置,随便問個人也都能問出來。”
果不其然,溫沉這樣說後,李挽朝即便覺得還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也沒再去想了,她好像很久沒有看到忠吉了,又問他,“忠吉呢?就今晨的時候看到他在你身邊,後來怎麼一點影都見不到了。”
溫沉道:“忠吉有些不舒服,便讓他回去休息了。”
*
此時,忠吉正和一個小少年在一起,兩人窩在忠吉住着的下房中。
少年十三四歲大,個子不高,生得倒是一副機靈模樣。
忠吉對小少年道:“喜萍,今日做得不錯。”
喜萍也是跟在太子身邊的人。
太子出事離京後,身邊隻跟着他們兩個人,其他的親衛,仍在皇城。
畢竟太子此次從皇宮裡面出來,是為了避禍,若再帶上一衆親衛,不合理也不像話。
隐居到了恩文府後,溫沉本想用書生這個身份,僞裝度日。
可是後來,不想卻被人下藥,最後被迫入贅到了李家。
出了事後,溫沉就讓忠吉去查是誰給他下的藥,忠吉和喜萍查了半月,終于發現了線索。
沒有想到給溫沉下藥的人竟然是李弘遠。
先前他尋溫沉麻煩的時候,他也懶得同他計較,隻是這回,他給他下藥,害他落到這般不上不下的境地,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這事交給了喜萍去辦,喜萍跟了李弘遠一些時日,發現他去過青樓幾回,他幹脆就去那青樓裡面當個雜使跑腿,順藤摸瓜查下去,就發現了他和那個女子的事情。
喜萍年紀雖然不大,但本事卻厲害。
事情辦得漂亮又利落。
今日就是他和忠吉想法子把這個女子弄了進來。
喜萍問道:“忠吉哥,為什麼殿下今日突然發作了?”
溫沉一直沒有說何時對李弘遠下手,為什麼是在今日呢。
忠吉想到李弘遠早上又去挑釁了一番,或許是此等緣故,再說了,遲早要動手,何不如就趁着今日人多熱鬧的時候動手。李觀臉丢的大了,自然不會輕饒了他。
忠吉解釋道:“他一直欺負殿下,今日又不知死活來挑釁一番,遲早要亡。”
原是如此。
喜萍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他忽然又道:“忠吉哥,我前些時日聽說,娘娘的病更重了......”
“宮裡頭的事,你聽誰說的?”
他們在恩文府怎麼知道會知道遠在皇城的事呢。
喜萍面色有些不自然,“我聽國公爺手下的人說的。”
國公爺也有人在恩文府,隻不過溫沉不怎麼和他這個外祖親近,對他的人,也不信任。
國公爺如果想要幫溫沉,那輕而易舉。
隻是除了一些迫不得已的生死問題,溫沉在其餘的小事上并不想求助這個外祖。
現在極盡落魄時候接受了他的施舍,往後回到皇宮,重新入主東宮之時,他這個外祖就會讓他要用無盡的東西去償還。
果不其然,聽到喜萍的話,忠吉就有些急了,“你去找他們說這些?!殿下不是說了嗎,叫你不要和他們太過親近,你怎麼能不聽呢。”
喜萍馬上解釋道:“我沒有和他們親近,我隻是套了些話而已,其他什麼也沒說,忠吉哥,你别生我的氣,有關殿下的事情,我一點也沒有說,我真的隻是單純套了個話。”
忠吉知他機靈,不會多嘴,又加上喜萍年紀小,這幅樣子可憐又委屈,忠吉終是沒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