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兮給本地接洽人打了個電話,叫她把王老闆帶去安全局談話。
這位王老闆是個公衆人物,一天要出席八百多個公衆活動,并且很熱衷于向公衆展示自己的生活,警方隻要查一下他的個人社交媒體,就能夠排出他未來三個月的日程表,精确到分鐘那種,所以他們很快就在當地最大的酒店裡找到了王老闆。
王老闆剛在酒壇裡泡過,醉醺醺的,直到被便衣架上車,嘴裡還嚷着再來一瓶。
警察受不了他的樣子,擰開一瓶礦泉水交給了他,王老闆拿過礦泉水,還當端着酒杯,見誰要敬誰一杯,一路敬進了市安全局。
王老闆被警察攙進二樓會議室,按在椅子上,他對面坐着同樣剛到不久的路潇和甯兮。
因為本案件等級較高,未經允許,外人不能旁聽,因此警察們都帶上門離開了。
王老闆笑呵呵地舉手:“這個酒帶勁兒,幹杯!幹杯!”
甯兮奪過礦泉水,放到桌子遠端,手上因故沾染了一點水漬。
他蹙眉看着手指上的水漬,對路潇說:“你去拿包紙巾來。”
路潇癱在椅子上:“非工作問題自己解決——”
“你去拿紙巾,我幫你申請一輛專用車。”
“——但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兒上。”路潇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路潇找到了門外等候的接洽人,剛剛從她手裡接過紙巾,身後會議室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路潇眼神一厲,察覺到那間會議室裡的氣場瞬間變了,一種磅礴而又強勢的氣場從房間中奔騰散溢,激得她下意識握住了右腕上的珠串。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會議室,一腳踹開門,隻見甯兮和王老闆相對而坐,氣氛安靜和平,與她離開時并無不同,而那股震懾到她的氣場也忽然離奇消失了。
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隻有王老闆不太對。
他雙目圓睜,聳肩耷背,抖得跟個篩子似的,上牙磕着下牙咯咯響,明顯是一副吓破膽的模樣。
甯兮拄着椅子扶手支着頭,還維持着懶倦的姿勢,淡定地問:“酒醒了嗎?”
王老闆點點頭,惶恐作答:“醒、醒了……剛才、剛才那是什麼?”
甯兮歪了下頭:“什麼?沒什麼。”
王老闆害怕地往後挪了挪:“不是,我肯定看見了,你你你你……”
甯兮故作神秘,避而不答,隻從路潇手裡拿過紙巾,抽出一張擦去手上的水漬。
路潇追問王老闆:“你到底看到什麼了啊?”
王老闆凝神苦思,片刻後茫茫然說:“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粗,很大……”
甯兮正用紙巾擦着手,聽他這麼一說,差點把自己的手指揪脫節,立刻喝止住他:“閉嘴!瞎說什麼呢!”
路潇眄了一眼甯兮,厭惡地撇嘴:“咦——”
王老闆真是被吓壞了,現在依舊一臉木讷,自言自語地說:“我沒說錯,我真的看到了,還很長……”
“給我閉嘴!”甯兮咬牙切齒地拍了下桌子,恐吓道,“說話前過過腦子!什麼亂七八糟的!”
門口的警察們開始竊竊私語,猜測頻出,場面十分尴尬。
“散了散了,圍這兒幹嘛啊?“路潇笑着對門外的人嚷起來,同時大張雙臂,誇張地劃了270度的弧線,做出了一個表示很大的手勢,“你們也想看啊?不怕吓着啊?”
門外的警察聽聞此言,立刻哄笑出聲。
她這可不像是替甯兮解圍,這是生怕甯兮不夠尴尬。
“路潇。”甯兮連名帶姓地叫出她的名字。
路潇立刻端正臉色,坐正身體,再次對外面的警察說:“走開走開!人家這兒工作呢!”
衆人這才紛紛散去,并且友善地關上了會議室的門,跑去甯兮看不到地方繼續讨論,歡聲笑語隔着門傳來。
“太NB了吧……”
“真放得開啊……”
“肅然起敬……”
“還能把人吓傻了……”
……
路潇不敢看甯兮氣到冒火的眼睛,就對王老闆說:“談正經的,我們叫你來,是想打聽一下綠水莊園裡那家溫泉會館的事。”
此時王老闆已經從驚吓中恢複了正常,他挪得離甯兮更遠了些。
“溫泉會館啊,那是朋友托我代管的,我不過挂個名而已。”
甯兮:“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王老闆昂首挺胸,驕傲地說:“褚雲年!”
“褚雲年!”路潇果然大驚失色,“藍城大學藝術學院的褚教授?”
王老闆對她的反應很滿意:“你知道的吧?我和褚教授可是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