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有些不穩,春日指尖狠狠的掐住手心。
冷靜。
不要多事。
快做快回。
“自從那個老東西去世——”
啪!
春日優一臉不可思議的捂住臉頰。
劇烈的疼痛讓他火大。
“你怎麼敢?!”
“你爸爸知道他精心培養的接班人這麼有教養嗎?”
“你敢打我!”
春日優氣急了。
猛地推了一下春日。
“臭要飯的。”
“我沒花過你爸一分錢!是他求着我來的!”
春日再也忍不住了,順勢抓住手腕把他扳倒。 跨坐在春日優身上,拳頭砰砰砰的落下去。
“放開我!”
春日優沒見過這麼野蠻的人。
他被使勁按住,像一條掙紮不開的即将缺氧的魚。
“春日幸!!”
暴喝聲從身後響起。
“阿優!”
還有尖利的驚叫聲。
春日太沉浸了。
被大力扯開後才知道有人來了。
額頭撞在廊道的石雕上,那是一個活靈活現的雕刻物。
“阿優?你,你還好嗎?”
女人不敢觸碰,生怕傷到了自己捧在手心的兒子。
“父親!母親!她剛剛扇我巴掌!好痛!”
春日怔怔的看着手上漂亮的鮮紅色。
有溫熱的液體從額角流出。
才撐着胳膊顫巍巍的站起來,臉上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快的,隻能看見殘影。
左半邊臉瞬間麻木。
如同吹起的氣球隻能感受到膨脹。
春日捂着臉,死死咬唇。
看着冷眼旁觀的春日海,一臉厭惡的春日紗織,還有站在他們身後得意洋洋的春日優。
“真是沒教養。”
春日紗織怒斥。
小地方長大的女生,真粗魯。
“是啊,我有人生沒人養。”
春日出奇的語氣輕快。
臉上還有笑意。
“你!”
春日海怒了。
不可理喻!
滿身粗鄙!
“春日海先生,日安。”
“請問你和你前妻離婚後,我找你要過錢嗎?”
“問這個幹嘛?”
“有,還是沒有?”
“沒有。”
春日海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了。
小優啊,是有點驕縱。
妻子是大家族出身的貴女,自然也是驕傲的做派。
真是的。
他不滿的看向春日。
聽一兩句能怎麼樣?會掉一塊肉嗎?
“不就是錢的事情嗎?是你自己沒找我要過。你要了我還能不給嗎?”
“很好。”
“看在我們有血緣關系的份上,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有人生有人養照樣狼心狗肺的家夥一件事。”
“你們這麼有教養的兒子,竟然叫你的母親老東西呢。”
春日海聞言回頭兇狠的瞪了眼兒子。
他還是尊重過世的母親的。
“老公...”
不想再參與到這場鬧劇中。
太惡心了。
春日擦了擦流到下巴的血絲,扭頭就走。
“你給我站住!”
這一片應該是富人區。
每一家都隔的好遠。
鮮少有人出沒。
有些慶幸。
額頭腫了。
白色外套上沾上血迹。
上午九十點的陽光有些刺眼。
春日強撐着走出那片土地,逐漸靠近人群集中的商業區。
從呼吸中感受到安心的氣息,強制封閉的心開始有了情緒。
巨大的悲傷要将她淹沒。
不願意失态,春日全身心地投入到一呼一吸中。
走到陌生的小店,頂着店主驚懼的目光,春日買了帽子和外套。
“抱歉,有口罩嗎?”
将自己裹成不起眼的模樣,春日沉默的穿梭在熱鬧的行人之中。
拎着去醫院拿的藥,回到旅店。
簡單洗漱一下,春日躺在床上。
受傷的地方越來越疼,像是頑皮的小孩到處跳動。
眼睛又沉沉的,快要睜不開。
強烈的如潮水般湧來的精神疲憊讓春日慢慢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是門外持續的敲門聲。
“春日!春日!”
春日睜開朦胧的眼,空空的胃一縮一縮的疼痛。拖着虛弱的身體,走到門後。
“怎麼了?研磨。”
“你手機關機了,我擔心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春日回頭看了眼半遮的窗戶,外面已經黑了。
“我沒事。我隻是...有點累。”
“你方便嗎?我們打開門說話,我想見見你。”
春日雙手捂住臉,下意識閉上眼睛。
再睜開時,眼角帶淚。
“為什麼...想見我?”
“...”研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要約着出去吃飯嗎?”
春日背靠在門上,緩緩坐下。
房間裡空蕩蕩的,像她的心。
“不用了...我們下次再見面吧。”
“我有些困,好困。”
“...好。”研磨沒辦法,“那我先走了。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門外腳步聲逐漸消失。
春日埋首在膝蓋,獨自感受夜晚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