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雷聲大作,風呼嘯而過。
春日心髒一縮,連忙拿上幹淨的毛巾上前。
将毛巾蓋在他的頭上,用力擦拭。
把頭發快速擦幹,這才能好好看及川徹的臉。
及川徹像隻濕漉漉的小狗,眼神可憐兮兮的,目光隻會跟着春日打轉。
“發生什麼事了?”
讓花蝴蝶一樣注重形象的及川徹這樣狼狽的跑來。
她心裡悶悶的,想要給予一點安慰。
拉起及川徹的手,邊等答案,邊輕輕吻幾下。
輕柔的觸感讓及川徹心裡一燙。
相較于身體的冰涼,滾燙的淚水迅速湧上眼眶。
他想說話,想說些什麼。
嗓子好緊,緊到像是閉合。
晶瑩的淚珠挂在一顫一顫的睫毛上,最終隻有眼角的淚水滑落。
“我...想你了。”
良久,他哽咽的說。
春日想笑,又笑不出來。
眼眶同樣迅速泛紅。
搞什麼?
今天怎麼突然這麼黏人?
“你是笨蛋嗎?”春日心髒縮的發麻,“想我就打電話。我們可以約時間見面。在這種天氣裡跑過來,還不打傘,你是要怎樣?!”
該罵還是要罵。
“離春高不到一個月了,努力了那麼久,這時候要忽略健康管理嗎?!”
春日語速極快的輸出,沒注意到及川徹聽到“春高”時陡然黯淡的眼神。
“你去洗澡,換上我的衣服。快點!”
之前被日向稱作百寶箱的收銀台裡面還有兩套忘記帶回去的夏季衣服。
應該能穿。
一年四季總有下雨的時候,為了方便做面包和上學,店裡早就裝了熱水器。
及川徹簡單沖洗一下就出來了。
他的情緒明顯穩定多了。
“吹頭發。”
春日拉他坐到椅子上,遞過去吹風機。
“你幫我。”
及川徹将腦袋靠近春日的腰腹處點了點。
撥弄頭發的力道很輕,熱風吹過,空氣裡彌漫着青蘋果的味道。
頭發吹好後,春日把騎車戴的圍巾圍在及川徹脖頸,身上的外套也給他披着。
說句不合氛圍的話,上身冬裝下身短褲的樣子讓人發笑。
一系列的事情弄完,春日泡了杯熱茶,“喝吧。”
喝了這口茶,我們來好好算算帳。
不愛惜身體,該罰!
熱氣升騰間,及川徹的臉有些朦胧。
溫燙的茶水順着喉嚨下滑,胃裡舒服多了。
“想我?跑過來?”
春日抱臂,一臉冷酷。
她可沒那麼好哄。
“...嗯。”
“從家裡?”
“嗯。”
“想我什麼?”
及川徹沉默幾秒,低下頭,啞着聲音回答,“我看到春日大草莓,突然想到你。我其實...”
說到後面,淺棕色的眸子瞥了眼春日,又很快低下頭。
“對不起。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害怕,什麼都沒想。直接穿鞋就出來了。”
“你害怕什麼?”
及川徹指尖點着杯壁,沒回答。
天色黑的很快,外面街道上空蕩的好似世界末日。
如果是以前,春日隻會把這個沉默當作及川徹在害羞要說的話。
但是...
自從學園祭後,什麼都不一樣了,對嗎?
很多細節都在對應着聽到的那個消息。
從那天起,春日常常失眠。
輾轉反側,反複琢磨。
看着及川徹這副不肯坦言的樣子,憤怒在胸腔不斷積累。
春日咬唇,想着不如果斷一點,就這麼算了。
她最讨厭被别人衡量。
“要不——”
“星星!”及川徹像是下定了決心,擲地有聲的讓春日竟然惶恐,“我喜歡你!”
“很喜歡。”
一瞬間,春日恍惚回到了四月的那天。
窗外樹葉嘩嘩作響,她聽到了及川徹交往的請求。
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
奇怪。
心裡的憤怒悄然消失,原本的那股氣聚集聚集再聚集,然後在達到頂點即将爆發出來時無形散去。
面前的臉确實好看的不得了,慣會讓人心軟。
“跟我講講你吧,及川。”
“我?”及川徹一愣,他有什麼好講的,“我很普通啊,除了我的臉。”
春日撲哧一笑,“從有記憶開始,慢慢講一下吧。我很想聽。”
及川徹不喜歡向别人刨析自己,像是搖尾乞憐。
輕浮的外表下是除了岩泉一以外其他人看不見的沉默。
他愛撒嬌,也愛生氣。
他會表現自己的情緒,比如不甘心。
其實,他也自卑。
自卑被深深的掩埋,隻有深夜時分才能悄悄掀開盒子瞧一眼又立馬關上。
他開朗愛笑,是全校最受歡迎的男生,收情書收到手軟。
可他也是人,有些陰暗的想法讓他害怕。
“小時候我和iwa醬去看比賽,我們合資買了個簽名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何塞...”
“姐姐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結婚了...”
“媽媽超級大大咧咧,她...”
“中學的時候,我拿到了縣最佳二傳...”
“後來影山來了,他是個呆頭鵝。可是...”
“我被換下場了。他真不會看眼色,明明是競争位置還總是來找我。那天我...還好iwa醬阻止了我。”
“中學畢業的時候,牛島說我應該去白鳥澤,說我不應該待在三流隊伍裡。他否定了我,也否定了iwa醬。”
“高中,我努力的建設自己的球隊...”
“...我真的好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