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已經一個星期了,春日每天宅在家,睡得都醒不過來。
不行。
不能再這樣下去。
難得清醒的時候她想。
夜色深沉,漆黑的天幕上挂着零散的亮金色的星星,一眨一眨的,讓黑夜也變得柔和。
烏野學校附近。
日向推着自行車,沉默的走在前面。
後面跟着不安的谷地仁花。
“我,我到了。”
日向恍然驚醒,苦笑着跟仁花說了兩句後,騎上車走了。
騎出一段距離,日向猛的調轉車頭。
在明亮的蛋糕店前急刹車,走的時候這裡還是黑的。
“日向?”
春日有些驚訝。
家裡做蛋糕的材料用完了,她今天想熬大夜看電視劇,拿着蛋糕胚就過來抹面當夜宵。
簡單的冷藏定型後,春日正要提着蛋糕離開,轉身就看見孤零零的騎在車上的日向。
他臉上貼着創口貼,在昏黃的路燈下嘴角有些青紫的痕迹。
春日擔憂的走上前,湊近看。
“你和别人打架了嗎?”
“...嗯。”
“為什麼?”
日向遲遲沒說話,他今天好沉默。
春日心裡暗歎一聲,拉着日向到店裡。
放下蛋糕,打開燈。
店裡驟然亮堂起來,驅散了黑暗。
在收銀台裡找出醫藥箱。
春日把日向按在椅子上,蹲下仔細看日向的臉。
應該是被人用拳頭揍了。
奇怪。
以日向的性格,不可能有人會不喜歡他吧?
把創口貼小心的撕下來,春日拿出消腫的藥膏,輕柔的抹在傷處。
“嘴角腫了。這個藥膏挺有用的,你現在應該感覺到冰冰涼涼的了。”
春日又拿出幾個創口貼塞進日向的包裡。
“騎車回去的時候别貼,讓藥膏裸露着更好。快到家了如果擔心家裡人看到再貼上。嗯?”
“創口貼不要一直貼,睡覺前撕下來,再抹點藥膏。明天也是這樣。”
交代完,春日放回醫藥箱。
把蛋糕盒打開,又去廚房拿出烘培刀。
切兩塊,一塊放在盤子裡推給日向,一塊打包好放在桌上。剩下的重新裝好。
“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一些。”
日向沒有拒絕,他眼眶泛紅。
一口一口吃的,難得的斯文。
春日也不着急。
坐在對面,安靜的陪着。
“我...我今天心情不好。抱歉。”
良久,日向低着頭開口。
“為什麼道歉?”
“這種氛圍...會讓你難受,對不起。”
平常亮眼的頭發像是失去了光澤,最活潑的人此刻耷拉着腦袋,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狗。
“不需要道歉。”
“心情不好是不需要向别人道歉的。”
春日溫柔的摸了摸日向的頭頂,毛茸茸的。
發量很多,羨慕。
“日向。”
“難過是不會騙人的,感到委屈也是沒關系的。”
“我們是——”春日頓了頓,很快接上,“朋友。”
“等你願意的時候,再來跟我說吧。我會好好聽的。”
“等下回去,好好吃飯,洗個熱水澡,然後陪小夏玩一會兒,累了就睡覺。”
“明天,還要起床吃早餐呢。”
日向吞下哽咽,嗓子發緊。
“為什麼...這麼溫柔?”
“能陪着你我覺得很高興。參與到你的生活中,我也很榮幸。”春日聲音輕柔,卻很堅定,“我們是朋友嘛。”
日向吸了吸鼻子,他不想哭。
太丢人了。
進入鼻腔的不隻有氧氣,還有突然聞到的一絲甜甜的味道,仔細嗅嗅,是面前的草莓蛋糕。
拿起勺子挖一口送到嘴裡,原本苦澀發麻的舌尖竟也能感受到順滑和香甜。
身體攝入的甜分緩緩發揮作用,日向覺得自己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被搬開了,再次開始蓬勃跳動。
身體也變得輕盈,連唇角都有勾起的弧度。
“這個,是給小夏的禮物。”
分開的時候,春日将打包的一塊蛋糕放在車籃裡。
日向眼淚汪汪,握住春日的手,“春日——”
“好啦好啦。不可以在路上貪污知道嘛?”
“那麼,春日再見。”
“再見。”
在烏野排球部下一次遠征合宿前,春日line裡有兩個人發來的消息。
一個是日向對那天晚上的解釋,隻能說前輩真可靠,小谷辛苦了。
另一條消息,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影山飛雄穿着制服對及川徹深鞠躬,而及川徹正站在他面前扭腰看向鏡頭比耶,神情自得。
什麼都很清晰,除了及川徹的臉。
備注“飛雄在及川學長面前擡不起頭。”
好幼稚,春日眼疾手快地保存下來并備份。
然後才慢慢笑倒在地毯上。
怎麼這麼可愛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