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她放了很多機械人。
到一片空地,洋可攬過蘇然的腰帶着她一躍而下,對方要比她想象的還乖,一路上沒有半點反應。
但這樣隻會更加危險,還有一點,她說不上那個時候人的道德标準,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生氣了。不然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生悶氣?
機械人自動在完成任務後變成個箱子與附近一樓房連成一體。等到蘇然回頭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分點,跟我進來。”洋可沒撤下擺人身上的手,懶懶瞥了眼那綁匪二人道。
艾文沒想到半個A區的路程短短幾分鐘就到了,他還以為會被帶到主城區或者那大小姐的地盤,結果又回到黑市了……
難道這姑娘和黑市當家有關系!完蛋了完蛋了,黑手黨仰仗的就是黑市啊,惹了黑市哪裡還混的下去!
沒想到他堂堂艾文有看走眼的時候,這一次看走眼就要死了!
當下,他們隻能安分地跟在洋可後面祈求“宙斯”保佑讓他們一會能活着,回去也能活着不受處罰了。
在一塊牆壁前停下,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條小巷深處。
這裡是黑市主幹道往裡拐了好幾下的位置,燈光稀少,以至于比較昏暗。
非常适合殺人抛屍……
艾文上一秒還在擔心是不是對面人不爽想找個地方先把他們解決了,顫顫巍巍的,下一秒就見洋可擡手按向旁邊的柱子——藍光像液體從洋可手掌的位置流下到地面,他們腳下不消一會就亮了——“我們?”這是幹什麼?艾文沒見過這種架勢。
像潮汐漲落,藍光又驟然消逝像被吸回去回到洋可按着的地方,本到底的巷子牆壁“咔”了一聲“噔”的打開。
還是艾文見識少了,他看着透明的地面,光滑得如同鏡子……想不到還有什麼路會做成這樣。
洋可歪頭示意了下要他們走在前頭,帶着蘇然在旁邊等着。
等他們都進去了,洋可才進門。
感應到外面沒有生命特征,門瞬間合上。
這當然隻是條平常的路,洋可感覺蘇然有點不自在,心想蘇然可能是沒到過封閉環境的原因,她手一直都是冷的,一時不知道這麼拉着對方會不會加劇對方不自在了。
“不舒服?”洋可偏頭低聲說,因為離對方耳朵很近,對方還打了個激靈,看樣子是的。
思考了半秒,她手穿過自己的風衣,隔着衣服布料拉上蘇然右手——“陪我去找個人,而且對于綁架你的,不想給對方一點懲罰嗎?”
應該沒人跟她說她的眼睛裡沒有過任何情緒讓人看不透……向來最會看人眼色的蘇然很茫然,她看着對方的眼睛暗戳戳地想。按在腰迹的手指修長,她不知道對方這麼做是為什麼,但這個人真的很喜歡摟着她。
盡頭是扇門,洋可一手按上把手——裡面别有洞天。
有人背對着他們在和全息屏上的男人對話,裡面燈火通明,完全不是進來前靠廣告牌照亮的小巷那樣子,蘇然被刺激得有淚花。
“嗯嗯,你想要的東西我自然準備好了。你也知道要付什麼的。另外你說的那件事感覺不是不能接受……”走近,是林程。
林程坐在半懸空的椅子上對他們的到來沒說什麼,隻是停了話頭對全息屏的人打了個手勢。
“林老闆,我沒撞破什麼吧?”
“當然沒,隻是你怎麼來了?”林程對洋可到來當然沒什麼态度,隻是……其他人?什麼來頭?這裡是他的地盤,沒人找的到……隻能是洋可帶着的。
他看着那一身匪氣的兩個人,真不知道這麼些人怎麼和洋可走到一起的。他示意他們坐下。
他當然也看到洋可身邊的那女孩,看到她們拉在一起的手。
兩百多歲了,他其實看什麼都有種看慣看透的不在意感。但是……洋可是他十年前在外城偶然撿到的,看着那一直老神在在的姑娘露出這種,呃……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保護欲,還是挺稀奇的。
他挑了下眉。
全息屏抖了下,靜止的畫面開始自動播放——“唉,還沒聊完就要我停下,停了五分鐘了現在應該可以繼續聊了吧?”裡面的人斜坐着翹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擺弄衣領上的絲綢,說話的時候都沒看着他們,說完才偏頭擡眼。
這種态度簡直見不到第三個了,看樣子一點也沒把林程放在眼裡。見到林程旁邊還坐着人,那人又驚訝道:“哦,有客人啊。”
艾文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為什麼老大在這裡啊!他面上神色不變,卻已經汗流浃背。那和林程打視頻還半點不尊重的就是那黑手黨老大啊。
希望老大不要把他們惹急了把他做了。艾文默默給自己點根蠟。
還在做法,心理活動格外豐富的艾文被自己小弟拉了下衣擺,小B是個見風使舵的,他知道,對方見過艾斯,拉他一下應該是想問老大怎麼一副不認識他們的模樣。
哈哈哈,那是因為老大是個臉盲啊!他笑得悲涼。
很早之前老大就和這黑市大佬有過交集,不是什麼好經曆,想那次老大回來鼻青臉腫,還丢了這塊地……對啊,為什麼現在還能好端端地和言細語?這些人難道殘忍得欺負他那老大臉盲不認人!
“什麼客人,這我姑娘。”林程沖他揚了下下巴,很是得意。
“你那養女啊,哦。”
“誰你養女?”洋可懶得插話,對林程不輕不重說了句,“我找到人了,就這兩個拐的,你幫我處理下。”
“還有要我處理的?你不是……噢。”
真不知道這為老不尊的一天到晚在想什麼,洋可挑了下眉低聲說了句:“老黑的人。”她眼睛瞥了眼屏幕。
“噢噢,難怪。看來你就是嘴硬心軟的啊。”
當年在外區見到洋可的時候對方才八歲,現在亭亭玉立了都——“知道了,你帶你這……呃,怎麼稱呼,反正先去你房間吧。我還有些事……”林程撐着下巴依靠着一邊扶手,“但也先别急着休息,我晚點有事找你。”
不知道林程做了些什麼,來的時候已經隔了有兩三個小時。
“她睡着了,我們在外面說。”金屬質地的牆壁光滑得能照出他們的身影,洋可掩了門倚着門框。
因為她本身基因好,又加上在外區待久了多少有點變異,所以盡管倚着門,她也比林程要高上半個頭。
林程仰頭半天了,現在說句話還得仰,不滿地說了句:“明明沒喂你吃什麼,長的要和巨人一樣了。”他後退一步按上身後的牆壁——同樣的方式,牆壁後面又是個巨大的空間。
洋可當然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她道:“我對你的計劃不感興趣,你知道我沒規矩随意慣了又是反社會人格的,對你可沒有什麼父女情。”
“你還能再說紮心一點嗎?”林程無語,“我知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這冷漠的人,我還以為你是要孤獨終老的!”金屬融合了吸音裝置,自然吵不到裡面的人。但站着說話并不适合他這一把老骨頭,他沒好氣示意洋可進去。
裡面是他實驗室,他心血來潮撿洋可回來是因為對方在那樣一個生命禁區還能有如此的活力。他想到當年。
對于一個機械熱愛者來說巴不得住在實驗室裡,所以這麼個常年燈火通明嚴肅的地方擺了不少充滿生活氣息的東西——林程進來的時候順手就拿起桌台的照片。
“你沒進來過……我是懶得管你現在住哪,但我不得不過問一下你的私事了。”他坐上桌台抱着那照片,“你怎麼回事?哪找的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