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忽然看到工具台上自己的相機。又擡起頭：“唉，相機和我一起來了。”她感覺自己真的閑不下來。

其實在此之前蘇然是那種沉默寡言的人，因為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一個殘廢的自己就隻能孤零零面對請來的保姆，她是閑的下來的。

同齡人擔心她出意外。自己圈子裡的人都是格外講禮儀謙讓，一舉一動都關系這自己家族的那種，所以真的沒人會這麼沒禮貌的對她，像這個洋可一樣。可能正是這樣，她才會這麼放肆。

她第一次懶得考慮對方有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忽然指揮對方把相機拿過來。而對方脾氣還很好的幫她拿過來了。今天真是令人開心，她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開心了，雖然當下情況離奇的很。

拿到相機先摸到的感覺是濕漉漉的，她滿臉疑惑地擡頭。洋可下意識解釋：“我從海邊撿到它的。”

這樣啊，她拿着相機翻看，洋可自然地坐到她身邊。

因為心情真的莫名很好，她忽然拉了下洋可手腕，“我給你講講這些照片好不好，這些我才拍了幾年，還記得那幾段旅遊經曆。”

“你看這張，這是到了廬陵，我家臨海，看到的景象最多的就是輪船從海上劃過。那個時候忽然想去内陸……那邊拌粉很好吃的，你吃過嗎？還有樟樹……”她指着一張有延綿的綠蔭小路的照片，一輛買涼粉的小車入境，在道路邊上，“還有這個涼粉。”人流說多不多，剛好有人捧了碗涼粉？

洋可沒見過那食物，上一張她記得是給了個食物特寫，看那透明的加了些幹果的東西應該就是涼粉了。

察覺到洋可在盯着那個入鏡小車的廣告牌子，蘇然一下明白對方可能沒見過這什麼舊世紀的東西。她沉默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往下說了。

她抓耳撓腮了會，沉默。

“嗯？怎麼不繼續了？”洋可擡眼。對方的眼睛是深藍色的，蘇然看了會，“你還沒回答我呢。”

“沒吃過，你不是猜到了？”

“那我講了你不還是不理解嗎？”

“看你喽，可以發揮一下你的水平嘛。”洋可伸了個懶腰，“你描述的還挺生動的。”

新世紀其實沒有那麼多時間聽這玩意，但自己又不在城市裡面，管他呢。洋可往床上一躺，示意蘇然繼續。

“我……洋可，有機會我給你做，怎麼樣？”

怎麼可能？洋可滿臉不信，一來這裡根本沒有食材，二來，面前這人不知道自己是綁匪嗎？就算有也是想降低她警惕不經意毒死她吧。

她眼眸一動也不動盯着蘇然，嘴角倒是微微上揚了下，“可以啊……”

舊世紀的東西還是要舊世紀的人講解一番才更有味道，洋可聽她講着舊世紀的美食，莫名都有點餓了。感覺很好吃，要比那些營養劑好得多。

這一刻好像一直陰暗冰冷的地下室有了點活人味，雖然她根本不在意……

“你是說想去市區看看？”她支着腦袋等着蘇然又講了一張道。

“你不是黑戶去不了嗎？”

怎麼可能，她在黑市混得風生水起，黑戶又怎樣？就算是A區市長都要畢恭畢敬請她接單。說黑戶隻是單純不想讓蘇然去罷了。

禮尚往來，讓這小姑娘去應該也沒事，她應該是可以保護好這小孩的。

“我可以試試。”她說着起身靠到蘇然肩膀上，“你到時候乖一點。”

她們發絲幾乎纏在一起，蘇然莫名臉紅，頭往另一邊偏了點。

……

“我們什麼都不需要拿嗎？”蘇然看着剛剛口口聲聲說很困難要她好好待在對方身邊的洋可拿了個牌子就招呼她走了滿臉疑惑。

洋可又被逗得一笑，“拿了啊。”她擡擡手，動作微不可查，像是掃了下迎面的風。

蘇然知道那所謂的拿了就是那個金屬質的牌子。一個金屬牌子就能輕松進了？印象中這種末世應該有守衛門禁什麼的吧？難道這是高層的通行證？這人可能沒她想的普通？

不理解的實在太多了，蘇然幹脆閉了嘴。她懷疑對方在蒙她，但她沒證據。

安靜跟在對方身後，洋可套了件長款的黑色薄大衣，還給她也穿了件。海邊風很大，衣擺亂飛。

荒涼。

蘇然後知後覺，這個地方不是那個世界了，海邊再沒來旅遊的人，取而代之的是荒蕪。海灘上堆滿了金屬，垃圾遍地……

餘光中好像有個黑影，站得離她們很遠，看不清是什麼——可能是棵樹？

洋可一直拉着她，讓她來不及思考。

她和洋可往裡走着，内陸的一切漸漸出現在她眼前。銅牆鐵壁緩緩上升，如長城一樣連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