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呢?”姚諒面無表情地看着正在往桌子底下鑽的盛聞。
“啊,啊!當務之急是先找時光機!”
回到他還沒穿越的時候,回到他躺在五千平方公裡的大床上吹空調的時候!
“這裡沒有時光雞。”姚諒扯着他的衣擺将盛聞抓了出來。
盛聞将額頭放在桌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先太子妃還活着,意味着先太子一脈的血脈仍在人間,而談康盛在福州發現她的蹤迹,恰與倭寇、私鹽案交織在一起。
這顯然不是巧合。
不僅如此,事情徹底大條了。
為了便于稱呼,将前朝兩位太子稱為盛聞的大伯和二伯。
又嫡又長還很賢的大伯有血脈存留于世,載滿二伯餘黨的振遠号沒有沉沒。
盛聞問,“當初振遠号沉船這事是誰上報的?”
“鄭良弼。”姚諒答,“這正是甯直臨走前查到的事,不成想他突然…”
“該死的。”盛聞想起鄭良弼臨終前提到的“太子殿下”與倭國使者密信。
這個太子指的到底是他哪個伯父?
這群反賊與倭國勾結,鄭良弼掌握的硫磺賬本與密信,很可能觸及了對方最核心的命脈。
私鹽走私是為籌錢,硫磺買賣則是為鑄兵器。
是他也得盡快把鄭良弼除掉。
“突破口在良妃。”姚諒道,“今日已經晚了,明日我遞拜帖求見良妃。”
姚諒:“如今已經打草驚蛇,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這群人和崔氏不同,崔氏到底是明着來的,這群人的毒防不勝防。”盛聞認同道,“但此事我有另一個人選。”
“我另有要事交代給你。”他要做的事太多了,但錢包不允許。盛聞捏了捏眉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一個雲來顯然是沒法撐起來整個國庫。”盛聞道,“還得另尋他法。”
“這麼說,你是有想法了?”
“自然,我們也搶劫。”
——
翌日鹹福宮。
“宸妃姐姐。”
“良妃妹妹。”
兩人分别行禮問安,兩個女人不經意地打量着對方。
良妃的長相集中了東方與西方美人的優勢,既有西域人獨有的高鼻深目,又有東方人細膩白皙的皮膚。
一尊精美的瓷器,一份精心打造的禮物。
“多年不見,宸妃姐姐風采依舊啊。”良妃率先開口,“隻是不知姐姐,到我這鹹福宮,有何貴幹呢?”
“妹妹可還記得,先皇後還在時,衆姐妹在坤甯宮一同說笑的時光?”宸妃斂眸道,“十年過去,妹妹與我也是生分了。”
“姐姐想是記錯了。”良妃道,“先皇後在時臣妾尚未入宮,我雖十分神往…但怎會和姐姐一同談天說地?”
“想來也是。”宸妃柔柔一笑,“我膝下沒有子嗣承歡,前些日子見六皇子在禦花園玩耍,難免心生喜意,故而特來拜訪。”
宸妃招了招手,宮女白鹇将一隻鑲嵌着紅寶石的金長命鎖端了上來,“當年六皇子出手,我身處冷宮之中,如今就當是補上這份禮物,還請妹妹不要推拒。”
“這如何使得?”良妃忙道,“東西我就替阆兒收下了,阆兒正在弘文館讀書,我一時不好叫他過來謝恩…”
“呵。”宸妃笑了聲,“讀書是要緊事,何必專門叫六皇子跑一趟,日後我趕着休沐的時候再來就是了。”
兩人相談甚歡,一副久别重逢相見恨晚的模樣。
天色漸晚,良妃邀請宸妃留下來用膳,宸妃婉拒了,帶着白鹇回了承乾宮。
她命白鹇退下,獨自前往承乾宮偏殿,姚諒正等在那裡,手中正書寫着一些文書。
“天衣無縫。”宸妃搖頭,“依我的眼力,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妥。”
“若是以…”姚諒想了想,回憶起盛聞那個奇妙的形容詞,“女人的第六感呢?”
“這個良妃肯定不是原本的那一個。”良妃肯定地道,“小孩子最是敏銳,我今日見到的良妃長袖善舞,溫柔體貼,除非良妃私下裡是另一種面貌,我想不到為何六皇子會不與她親近。”
“六皇子正是貓嫌狗憎的年紀,現在未免安靜地有些讓人心疼了。”姚諒道。
“姚姑娘今年不過十七,怎麼說起話來和我這把年紀似的。”宸妃開玩笑道。
“娘娘風華正茂,哪裡就是‘這把年紀’了?”姚諒笑道,她忽然斂眸,“不對。”
“過于安靜…?” 姚諒立時道,“去鹹福宮。”
鹹福宮與承乾宮一東一西,若是晃晃悠悠地坐轎子,能走個半天。
姚諒先叫了跑得快的小太監快去給盛聞遞消息,讓體弱的宸妃坐轎跟在後面,自己則提起裙擺,向鹹福宮大步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