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聞如今像那隻表情包上的貓一樣,皇帝剛給他倒了一碗貓糧,他還興緻盎然地去吃。
但當皇帝倒出半袋子貓糧之後,他就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斷頭飯,吓得連連後退了。
盛聞拿了金華送來的情報,除了超額的郡主變公主之位,甚至有大半他替東宮諸屬官請下來的官位,皇帝大筆一揮,全同意了。
盛聞簡直想蹦起來問皇帝了。
我這是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勢力哦?沒問題嗎?真的沒問題嗎?
他心煩意亂,跑到書房提起筆抄了幾筆孝經。
新制的鉛筆粗糙,劃破了柔軟的宣紙。這罰抄一頁之内不能有破損不能有錯字,這幾筆都算白抄了。
盛聞切了一聲,将宣紙團了丢在一旁,“…還得修改造紙的法子。”
有必要立刻實施先前的計劃!盛聞爬到輪椅上,推開東宮一線的門,“孤要出門散步。”
“陛下有旨,将殿下禁足!”門口的守衛大聲道。
“你們哪隻耳朵聽到父皇把孤關在東宮了,是皇宮。”盛聞道,“孤的腿斷了,足已經被‘禁’了,好麼?”
“殿下就不要為難在下這些奴才了。”守衛道,“若是您有何不滿,您就快些把五百遍孝經抄完,去禦前告狀。”
“想的美。”盛聞啪得把東宮的門關上了,他心道,我不出去,别人進來總行了吧?
…
“太子這些日子又在做什麼?”
監視盛聞都快成皇帝生活中的調劑品了,這一個月以來,隻要批折子閑下來他就要問問好大兒在做什麼。
樂茂德:“太子…太子在孵小雞。”
“他是母雞嗎?孵什麼小雞?!”皇帝大怒,他深吸了幾口氣平複内心的躁動,本以為這些年來已經将山崩地裂而面色不改的養氣功夫修行至登峰造極,誰成想逆子一回來他就破了功。
“太子知道您會問,于是命奴才呈上此物。”樂茂德雙手呈上幾張紙。
“這紙…”皇帝用手撚了撚,這紙的硬度遠勝于宣紙,鉛筆留在上面的字也不再一蹭就掉,染得滿手墨色。
皇帝攤開那幾張紙,瞧着上面一筆一劃地字體不由得腹诽,這逆子原來會寫字啊。
硬筆書法不比軟筆,得了鉛筆的盛聞好好賣弄了一番他龍飛鳳舞的硬筆書法。
當日鞭打太子是真,皇帝需要給朝臣一個态度,證明他确實對太子的行事方法有所不滿。
他不滿的是方法,不是方向。
現在朕已經把太子禁足了,罰也罰了,還是朕親手打的,你們還要怎樣?
皇帝氣得是,太子知道他本要尋個由頭懲罰,就上趕着說氣人的話找打。
當真一句話也不分辨。
他撥弄了一下挂在筆架上一根玻璃條,默默地歎了口氣。
盛聞獻給皇帝的壽禮當然不止是一個紅絲絨蛋糕,真正的禮物放在盒子裡。
這是一根水銀溫度計。
燒玻璃是宮廷匠人的拿手好戲,這一點不難。
剛死裡逃生的謝緻遠重操舊業,被盛聞壓着提取純汞。
古代發明水銀的人應該是秦始皇,據說政哥還喝過水銀,不得不說确實是個猛人。
按照謝緻遠和他狐朋狗友的法子,他們是把朱砂和鋅粉放進一根鋼管裡猛燒,到了一定時間,再把燒出來的水銀倒入水中,反複清洗,得到較為純淨的水銀。
這種法子不僅極其浪費,而且還很容易讓操作者倒抽一口汞蒸氣,早登極樂。
現代的化學提取法更加繁複,通過多步的化學反應制造出純汞。
盛聞将進行化學實驗的場地設在開放通風的地方,在一步步他前世化學老師會發出尖銳爆鳴的操作下,最終一共也制出來五根溫度計。
一根獻給皇帝,剩下的分給太醫院和原本跟着他管農事的屬官,盛聞手中就隻剩下一支了。
以冰水混合物為零度,以标準大氣壓下的沸水為一百度,再将玻璃管等分為一百份,每份計為一度。
盛聞懶得管現在大雍是不是标準大氣壓了,他都已經穿越了,還管這些?
退一萬步來說,大雍當然是标準大氣壓了,什麼其他地域跟我們氣壓不一樣怎麼辦?
廢物,自己調整誤差啊。
不僅如此,盛聞還想把本初子午線和時區統統都改了,也該讓這群外國人感受一下換算的痛苦了。
扯遠了。盛聞相信皇帝自然能想到溫度計到底有什麼作用,上到測量氣溫發布高溫預警,下到感冒發燒量體溫,這絕對是件很有用的發明。
是件有用,且不像火藥和水泥那樣引人忌憚的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