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武小吾醫生并不陌生。
他說他看過報道,媒體用了一個詞,少年天才。
他們對這個詞很敏感。
過分聰明和過分愚鈍都是痛苦。
隻不過對于過分聰明的小孩家長很難關注到他們的孩子實際是處于異常之中。
畢竟誰不喜歡天資聰慧的小孩呢。
看到武小吾的病曆,醫生才知道這個被霸淩緻死的小孩原來也是自己的患者之一。
他合上病曆本還給池雨,表示從當時的檢查來看小孩應該有很明确的症狀了。
他們也提示過家長注意小孩的心理衛生情況,不過大多數都不樂觀。
像這樣不再複查的家庭并不占少數。
畢竟這個病症的普及程度還是很低,很多家長會覺得就是小孩子鬧情緒,發脾氣。
醫生說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需要長期幹預,這對家庭的要求很高。
并且需要社會各方面的高度關注,也承認學校方面也應該給予積極的關注。
不過這些都過于理想主義。
他也不太想作為證人出庭,但他可以介紹另一位兒童精神疾病專家給池雨。
池雨送走醫生之後當即給專家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專家也一口答應可以作證關于學校教育應特别關注阿斯伯格綜合症患者心裡狀況。
不過如果他出庭需要收取一定費用,專家給了一個價位。
池雨皺了皺眉,口氣依然客氣,說需要和委托人商量。
挂斷電話送給這位專家一連串髒話。
晚上的商務宴請時霄聞本來沒打算去。
池雨臨時有事,陸殇又一直想讓他去坐鎮,還說許教授也來。
他和許教授走近一點時遠音的保研之路不就是暢通無阻。
時霄聞說沒這個必要,研究生時遠音想出國就讓他出國了。
陸殇在電話那頭不懷好意的笑,你能舍得。
還問他對時遠音那麼好,他老婆會不會吃醋。
時霄聞威脅陸殇再多說一句他就回家。
陸殇立刻妥協說不說不說。
又忍不住問,你回家幹什麼啊,你老婆又不和你玩。
上次吃飯看你老婆都和你不熟,都不和你說話。
時霄聞反擊:“許教授不也沒和你講話。”
陸殇根本沒有感受到時霄聞的攻擊性,自己說自己的:“那天聽許教授和你老婆聊天,我覺得他們都好有文化。
什麼人生而平等還有自由意志,好像上學那會兒聽講座一樣。”
主打一個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我隻管說我自己想說的。
晚飯地址是一家私房菜,庭院的設計相當前衛,徽派風格,白牆黑瓦。
主廚過去在一家米其林三星做過很多年,現在獨立出來做自己的品牌。
時霄聞想既然許恕之也來了,他一個電話打給時遠音,問他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
雖說是商務宴請,但規模不大,七八個人,也不會很吵。
時遠音說他不來,朋友帶他吃麻辣燙了。
時霄聞很警惕的問,什麼朋友?
男朋友女朋友,時遠音淘氣的說男朋友。
時霄聞不客氣的說請你吃麻辣燙?
這麼摳門,你趁早離遠點。
時遠音笑了很久,問那要是女朋友呢。
時霄聞說那應該是很會持家的女孩子,覺得不錯可以帶給哥哥先看看。
時遠音說,你也太雙标了,是岑嶼,我們兩個吃飯呢。
時霄聞本來還想多問兩句,比如那個小助理怎麼沒和池律師在一起。
不過車開到目的地了他就把電話挂了。
那個小助理人毛躁了點但是還算靠的住。
時遠音和他在一起也沒什麼好操心的。
飯局的話題主要是長天集團早些時候在隴翠縣拿的那塊地。
兩家大企業要進駐,房地産公司也已經拍闆,現在就是配套設施還在招标階段。
靈川外國語教育集團很希望能在那邊拿到公辦民助的辦學資格。
兩家大企業的進駐勢必會有一大批高學曆人才落戶隴翠縣。
雖然現在隴翠縣還很落後,但未來十到十五年的發展趨勢十分可期。
教育系統的引進對新區生态地價有相當直接的影響。
學校看中大企業入住後高端人才帶來的生源,地産商也掂量進駐學校的資格。
這塊地最大的開發商潤景地産就是陸家的産業。
聊了一輪算是說了些場面話,至于是否能順利入住這塊未來的黃金區域,後期還有一系列問題要解決。
并不是飯桌上三言兩語就能定奪。
大家坐下來無非就是互相了解虛實,教育集團探探口風。
核心的話三言兩語就帶過了,大部分都是閑聊一些可有可無的廢話。
時遠音沒來,時霄聞也就給了學校代表面子喝了幾杯酒。
後來又聊到葬禮遊戲的事,話題是許恕之帶頭說起來的。
學校代表回答得很謹慎,努力把聊天重心往家庭教育那邊帶。
時霄聞才知道,這起自殺事件的辯護律師就是池雨。
時霄聞順着這個話題問了幾句。
得知對方的律師團隊已經做了相當充足的準備。
并且以過往的經驗來看,原告方幾乎沒有勝訴的可能。
學校并不會放任欺淩事件的發生,更不會引導學生之間發生沖突。
更重要的是學生的死亡發生在離學校幾十公裡以外的地鐵站洗手間。
學校無需為在非校内暴發的意外事件負責。
時霄聞看時間差不多提前走,陸殇很有眼色的送了送。
問他池雨這個案子要不要他向學校施壓,反正現在是學校求着他們辦事。
時霄聞讓他不要插手,還問他許恕之什麼态度。
陸殇說他也是在飯桌上才知道這案子是池律師在代理。
他還很奇怪今天許恕之怎麼會主動要和他一起來吃飯。
過去請都請不動。
時霄聞說要是許恕之有什麼想法第一時間告訴他。
池雨是不太喜歡外力去插手他的事,不要到時候弄巧成拙,大家都不好下台。
陸殇忽然很認真的問:“你和池雨到底怎麼樣啊,有點進展沒?”
時霄聞覺得他應該不是想問他和池雨的關系,問他到底想知道什麼。
陸殇直白的告訴他:“我聽說池雨過去暗戀許恕之,許恕之還帶他回過家,兩個人兩情相悅過一段時間,許恕之對池雨的事這麼上心,我擔心..”
“擔心什麼?”
時霄聞十分淡定的說:“你是怕他們舊情複燃?你慫我又不慫,我的人誰也别想碰。”
話音剛落,許恕之也從餐廳出來,手上還拿着打包盒:“時總,麻煩你把這個帶給池雨,他很喜歡這種糯米做的點心。”
時霄聞看了一眼他旁邊臉色落寞的陸殇,很無所謂的從許恕之手裡接過打包盒:“我替池雨謝謝你,我會告訴他這份點心是許教授特地為他打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