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窗棂時，佘粵被胃裡翻湧的酸意喚醒。她赤腳踩過橡木地闆，發現廚房亮着暖黃的光——宋拂正用遊标卡尺量燕麥片，案頭攤着三本孕期營養指南。

"宋總改行當藥劑師了？"她倚着門框，晨袍下的小腹隆起柔和的弧度。琉璃罐裡的曼特甯豆換成了紅棗，标簽上手寫标注："每日七顆，含鐵量等同15g牛肝"。

宋拂轉身時，菩提珠串擦過料理台，發出輕響。自從胎動初現，他便摘了腕表，怕金屬冷氣驚了睡夢中的小訪客。"試了七種燕麥品牌，這款膳食纖維含量最接近你常譯的法語小說。"他舉起量杯，刻度精确到0.1克。

陽光漫過窗台的天竺葵，佘粵忽然想起上周産檢。B超影像裡的小光點遊弋如深海魚，宋拂用鋼筆在檢查單背面畫航線圖——從心髒到指尖，标注着"此處藏有媽媽的法語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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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紅書房時，宋拂的佛珠卡在了針織襪針腳裡。佘粵窩在羊絨毯中，看素來執掌并購案的手與毛線纏鬥，笑得險些碰翻姜茶。

"胎教老師說需要手工胎教。"他指尖挂着半截歪扭的襪筒，像談判桌上推回瑕疵合同，"但沒說是量子物理級難度。"

佘粵抽出他西褲口袋的鍍金鋼筆，在襪筒上勾連法文詩句。孕期激素讓她的哥特體愈發飄逸，最後一筆連成波浪線："等孩子出生，告訴他這是爸爸織的諾曼底航線。"

夜風掀動《追憶似水年華》的書頁，宋拂忽然将耳廓貼在她腹間。胎動如遠洋貨輪拉響汽笛，他輕聲念起并購案裡的免責條款——這是他獨特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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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夜，佘粵在古董櫃前踮腳取詞典時，被檀木香籠住。宋拂的手臂橫成安全圍欄，掌心托着那串孕後便收起的珍珠項鍊："第十顆珠子内側刻了新刻度。"

就着台燈細看，原本記錄案情的刻痕旁，多了一行微雕：孕周數随月份遞增，末尾墜着比芝麻還小的胎兒速寫。第七個月的位置，小人兒舉着寫有"非賣品"的旗幟。

"比并購協議精細。"她摩挲着溫潤珠面，胎動恰在此時蕩起漣漪。宋拂将聽診器暖過才貼上肌膚，深海般的心跳聲裡混着他沙啞的翻譯："這位小股東說，要追加情感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