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希瑞望着他看了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你很聰明,能看到長遠的利害關系。幫我把東西拷貝一份,你知道我要的是哪一部分。”
“好的,總經理。”
“這兩天我哥也會找你要,到時候我希望到我手上的備份會成為最後一份孤品,你懂我的意思嗎?”
“可……我該怎麼和江總交代呢?”收購富麗的計劃由江赦一手推進,如此大費周章,他最終的目的不言而喻,想必也是為了合法獲取這一份證據而來。王經理為難道。
闵希瑞笑了笑,“剛才技術部的孫主管不是說過了嗎?上個月的PMS管理系統和信采系統有一次全面的升級,在如此龐大複雜的升級過程中,不慎出現了某些時段的數據丢失,應該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吧?”
“我……我明白了。”
“對了。”闵希瑞話鋒一轉,“前台那個小姑娘是你親戚?”
“……不,不是啊。”王經理一頭霧水,不知道闵希瑞話題為何轉變如此之大。
“哦,那開了吧。”闵希瑞的語氣平淡,好像他剛才是開了個西瓜而不是開了個人。
震驚于闵希瑞與傳言中所說的謙和儒雅性格完全不符的同時,王經理也挺納悶,剛才闵總經理不是還和前台的小姑娘交談甚歡嗎,他過來的時候還看到小姑娘喜笑顔開的嬌羞模樣,還以為兩人看對眼了呢,怎麼轉頭就鐵面無情地把人辭退了?
闵希瑞語氣帶着幾分涼薄:“首先,我到前台的時候,那名員工正在使用酒店提供的工作電腦浏覽購物網站,客人都走到面前了她還沒有發現;其次,她未核實我的身份目的的情況下,僅憑我一句真假難辨的自我介紹,就主動洩露了酒店其他客人的隐私,缺乏一名合格的前台最基本的防備心和判斷力;最後,她擅自攜帶來路不明的動物進入工作區域,嚴重違反了酒店的安全衛生管理條例。”
男人慵懶地掀起眼皮,緩緩開口道:“王經理能不能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我們酒店為什麼要留下這樣失職又愚蠢的員工?”
王經理哂笑一聲,道:“我明白了,我立刻通知她收拾東西走人。”
闵希瑞起身插兜,信步行至門口想了想,又補充道:“把招她進來的那人也開了,培訓員工培訓成這個樣子,業務能力嚴重不過關,要他還不如要條看門狗叫得大聲。”
王經理這才明白闵希瑞剛才為什麼會問他和那個前台熟不熟,如果他回答的是是,他現在可能也要回去和那兩人收拾東西滾蛋了。
周三上午十點,韓澤文提前到達了富麗酒店大堂,這家酒店隐私性和保密性很好,一名當事人與他約定在此處協助簽署一份和解協議。
甫進大堂,他就聽到有女孩小聲啜泣的聲音,前台有一名經理打扮的男人對年輕的女孩說了什麼,女孩擦幹眼淚,抽抽搭搭地從衣服上取下名牌放在桌上。
韓澤文走近櫃台,遞出證件微笑道:“抱歉,打攪一下,請幫我取一下房卡,805号房,已經電話預約過了。”
“這也是你倒黴,誰讓你自己自己不注意,還被上頭撞見了……”
經理低聲快速安慰了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兩句,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幫韓澤文快速登記了信息,把房卡雙手遞給他。
“韓先生,歡迎入住富麗酒店,電梯在您的左側,會有人專門接待您。”
“謝謝。”
韓澤文取了房卡,在電梯口遇見了個熟悉的面孔。是闵家那個乖巧又能幹的小兒子。
闵希瑞溫和地問好:“韓先生,好巧。”
和江赦分手前,闵希瑞曾經到韓澤文家給江赦送過一次合同,江赦并無打算在闵家人面前刻意掩飾,因此闵希瑞很容易就猜出了這位韓家的大少爺同哥哥的真實關系。
闵希瑞為了拉進與對方關系,親切地稱呼韓澤文為“澤文哥”,韓澤文對江赦這個懂事的弟弟印象很好,可他禮節性的客氣笑容和正常的留飯舉動卻令江赦黑了臉,他看了眼唇紅齒白的闵希瑞,又看了眼“笑容暧昧”的韓澤文,瞬間危機感爆棚,還專門把留下來蹭飯的闵希瑞叫到廚房,拐彎抹角地強迫他換個稱呼。
韓澤文沒有注意到闵希瑞稱呼的轉變,略微有些驚訝道:“希瑞,你在這做什麼?”
闵希瑞解釋道:“闵常收購了這家酒店,我過來提前過來視察一下工作,下個月我哥和……”話一出口,闵希瑞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上嘴。
韓澤文頓了頓,明白了,微笑道:“哥哥的訂婚宴還要弟弟親自盯梢,真是辛苦。”
闵希瑞貼近了,小聲道:“澤文哥,你别生氣……”
韓澤文坦然一笑:“我生什麼氣,我該為你哥感到高興才對。屆時訂婚宴,可别忘了給我發請帖啊。”
闵希瑞沒想到韓澤文會主動提這一茬,躊躇道:“這要問問我哥……”
“好歹你哥在我家借住過小半年呢,也算交情匪淺,總不至于連他一杯喜酒都喝不上吧?”
正巧電梯到了,韓澤文揮了揮手:“記得啊,我有事,先走一步。”
電梯門緩緩合上,跟在闵希瑞後頭的王經理透過電梯的鏡面反射,清楚地看見闵常這位空降下來的總經理的臉上人畜無害的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平靜和冰冷。他不由得脊背發寒,暗暗決定千萬不能得罪這個人,否則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闵希瑞若有所思地盯着上升的樓層數字看了一會,直至數字停在了“8”的位置,才輕笑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