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什麼工具都準确。
不過這些話醫生在心裡憋着沒說。
江赦恍然大悟,一一記下,謝過醫生後,從櫃子裡翻出件老久不穿的黑色沖鋒衣,扣了一頂鴨舌帽,戴上黑口罩。
站在光線暗的卧室鏡子前,江赦很滿意,他膚色深,打眼一看,哪哪都是黑的,隻能勉強看到一點眼白,可謂完美隐形,活脫脫一個忍者刺客,就算是親妹妹江薇來了也認不出。
這一身誇張的服飾很快在保安處被攔住,江赦在門口被新來的保安盤問了半天,業主名單裡沒有他的名字,大哥很負責,任江赦如何解釋,就是堅決不肯放行。
大哥看他鬼鬼祟祟,行事詭谲,不像個正經人,打算直接報警。
這也怪不了他,哪個好人大半夜穿着身夜行衣到處亂竄,想不起警惕都難。
江赦口水都說幹了,絲毫不起作用,見大哥電話都拿起來了,隻能伸手去搶,大哥罵罵咧咧地,更加堅信他進小區是圖謀不軌,兩個人差點打起來。
這場鬧劇直至那個曾經撞見江赦“夜跑”的年輕保安巡邏回來,江赦才重獲清白。
江赦提前聯系了安保系統官方公司負責人,請求以雲服務器最高權限,停用指定時間段一小時的監控。嚴格來說,私自篡改客戶系統,是嚴重違規的,但當時安保用戶名是江赦簽的名,客戶要求越權篡改自家的系統,似乎也情有可原?何況江赦還是他們最重要的甲方爸爸,技術部向上級反映後,很快得到了許可的指令。
本來江赦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沒成想會在門崗處浪費二十幾分鐘,隻能加快動作。
房屋的窗戶款式不知怎麼變了,他帶來的工具不太合适,廢了些時間才成功卸開。
身手矯健地從窗戶翻進去,江赦自信地沒開燈。在這個家裡,他就算閉着眼睛都能……
“哐當當啷啷咚咚咚……”
巨大的聲音在空蕩的廳裡回響,江赦吓得心髒驟停,好險沒在他老爹旁邊再開一張病床一起治。
牆上原先的開關位置空空如也,他摸索着找到燈的新開關,屋裡一下子亮堂起來。
江赦低下頭,先是看到地上被自己踢飛老遠的陶瓷燈,他急忙用腳踩住,省得它再發出聲音,擡頭一看,是完全陌生的環境。
走錯了!!江赦大驚失色,立馬就要原路返回,可一腳踏上窗沿,映入眼簾的是屋外無比熟悉的院景。
進退兩難時,一隻雪白的雪納瑞龇牙咧嘴地沖了上來,見到老熟人,收起利齒,哼唧哼唧地蹭起江赦還踩在地闆上的那條腿。
……沒走錯。
江赦定了定心,把腿放下來,蹲下,呼噜了兩把異常興奮的Alfie,對它噓了一聲,從挎包裡拆了根零食喂它吃。
沒時間去考慮别墅内的變化,他把裂成幾瓣的陶瓷燈拼好,但沒找到膠帶,隻好又拆開,塞到盆栽綠植裡的碎石下藏着,然後找到上二樓的新樓梯,來到睡着人那間房。
他咬着便攜手電,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床邊。
床上的人熟睡着,手搭在床邊,正好方便他觀察。
男人最近瘦了很多,手指關節變得比以前更明顯,因為沒蓋到被子,手背有些冰涼,在小指與無名指縫隙延伸到手背的位置,有一條拆線後留下淺淡的疤痕,像一隻微微凸起的蜈蚣,江赦輕輕在疤痕上摩挲幾下,沒有發現異樣,他又檢查起手的其他地方,皮膚還是那麼的光滑細膩,比他家的那條領帶的觸感還要柔和……
江赦晃了晃腦袋,緩慢地拉過被子蓋住韓澤文的手。
他依照原路返回,路過更衣間,江赦心裡天人交戰地糾結了十秒鐘,最終還是決定進去拿點東西再走。
第二天一早,韓澤文打開衣櫃想去拿領帶,卻發現歐曼眉去年送他的那條限定款不見了。他明明記得張阿姨前幾天幹洗完就送回來了。
韓澤文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打開中控,發現家裡的安保監控在丢失了淩晨三點二十分鐘開始整整一小時的影像記錄,報警系統也被屏蔽了一段時間。
他一下就明白過來,哼了一聲,換了條領帶系上,下樓。
菠蘿狗窩裡,Alfie一晚上吃了三條零食,心情很好,從鞋櫃裡選了一隻拖鞋,打算開始磨牙。
韓澤文抱臂嚴肅地盯着狗窩裡Alfie,盯得純白雪納瑞動作都不自信了,心虛地放下精心挑選的拖鞋,讨好地過去蹭韓澤文柔軟的褲腿布料。
“家裡進賊了,為什麼不保護爸爸,嗯?”
小狗不明所以,疑惑地歪了歪頭。
“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韓澤文蹲下身子,扳着小狗的下巴用手指撫摸它雪白的犬牙,又說:“長那麼尖的牙是用來幹嘛的,壞人進來怎麼不咬他?還敢吃他喂的東西?”
“再有下次,把你做成狗肉火鍋。”
最後,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狗爪子下壓着的零食包裝碎屑,伸出手輕柔地撓了幾下小狗的脖子,嘴裡卻無情宣判道:“Alfie,你的早餐取消了。”
Alfie最喜歡被撓下巴,它敏銳地感受到主人愉悅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興奮地搖着尾巴,用濕潤的鼻頭去頂主人的手心。
直至主人洗了手,吹着口哨出門,關門,Alfie也沒等到早上那頓狗糧,它茫然地在立原地,甩尾巴的速度都慢了下來,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取消了美味的早飯,連帶未來兩周的狗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