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蹄湯。”江赦讪讪地說。
“我的手是豬蹄嗎?”韓澤文問。
江赦搖了搖頭。
“我的手像豬蹄嗎?”韓澤文擡起包紮得胖乎乎的左手掌又問。
江赦頭搖得更用力了。
“好,那我不喝。”韓澤文啪的一下蓋上蓋子,無情地打開手機,打算叫附近熟識的咖啡廳老闆送個下午茶。
“文哥……”江赦期期艾艾道,“這個湯我炖了三個小時,味道很好的,我剛才給姨媽表哥和……也送了一份,他們說一點也不膩……你真的不試試嗎?”
韓澤文斜睨了青年一眼,道:“麻煩你搞清楚,是我家電磁爐辛辛苦苦發熱了三個小時,又不是你辛苦了三個小時。”
他一字一頓如賭咒般道:“我這輩子,絕對!不會!碰任何肥肉!以及任何肥肉的衍生品!”
“……”
“……好吧,那我自己喝。”江赦小聲道,提着飯盒在會客茶幾邊坐下。
“叩…”
韓澤文手指在撥号鍵上懸停,擡眸掃了某人一眼。
“叩…叩…”
在力大如牛的青年演技拙劣的第三次用指甲撬飯盒蓋子失敗後,韓澤文終于忍無可忍地摔了手機低罵道:“拿過來拿過來!我喝還不行嗎,裝什麼裝!”
江赦眉開眼笑地輕松一把掀開蓋子遞了過來。
韓澤文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青年,用金屬湯匙胡亂地在湯裡攪來攪去,撇了撇并不存在的油花,舀了一小勺用舌尖蘸了蘸,眼睛瞬間亮起來。
湯裡加了蓮藕和玉米,豬蹄被提前處理得很幹淨,乳白的湯汁鮮美清甜,完全沒有他印象中任何屬于肥肉奇怪的膩味。
江赦期待地盯着他,問:“好喝嗎文哥?”
“難喝死了,放這麼多大蒜。”韓澤文恨恨地又舀了一大勺含進嘴裡。
湯裡根本沒放蒜瓣,江赦瞄了一眼轉眼間快要見底的保溫提桶底部鋪着的白芸豆,很快誠摯認錯道:“我錯了文哥,下次不放了。”
“聽說闵董事長最近身體不是很好,你今天休息,沒去看看他?”韓澤文很快喝完了一桶豬蹄湯,還破戒試了兩小塊豬蹄,覺得腹中七分飽了,才意猶未盡地放下湯匙。
“早上去過了。”江赦想起早晨送炖湯過去闵修鴻那道觸動又意外的歡喜神情,不自在地摸了摸桌上的飯盒蓋上的凹槽。
韓澤文注意到青年的小動作,就着這個話題繼續問道:“劉秘書怎麼說?”
“劉秘書不在。”
“不在?”
“嗯,新來的那個梁秘書,不是很清楚他的病情。我去問了他的私人醫生,醫生說,可能是搭橋手術後的後遺症,多加修養保持情緒穩定會慢慢好起來。”
思考半晌,韓澤文問:“小劉辭職了?為什麼?”
“沒辭職,說是調去闵常的一家科技公司做項目經理了。”
科技并不是闵常的強項,被調去一個籍籍無名發展不佳的小科技公司做經理,事多錢少得罪人,并不會比在總部工作輕松。
韓澤文很快想到之前闵希瑞送來的監控視頻裡,劉豫在闵修鴻壽辰那天,在宴會廳衆目睽睽之下暴揍闵武的事情。
難道劉豫因為這件事情被闵修鴻遷怒了?
可劉豫會做出這件事的初衷完全是為了保護他女兒啊!
還是闵修鴻發現了兩人之間不明的情愫,想棒打鴛鴦?
“那家公司在岱山嗎?還是市外的?”韓澤文忍不住問。
“沒問。”
“效益怎麼樣?”
“不清楚。”
“什麼時候調走的?”
“不知道哇。”
江赦并不關心這個有未婚妻還招惹自家妹妹的渣男,他愛調哪去調哪去,最好調到k市去挖煤,省得江薇天天惦記。
江赦從内間床側拎了皮鞋,半蹲在地上,幫左手不便的韓澤文換下家居拖鞋。
韓澤文擡了擡腳,若有所思地在辦公桌上點了點食指,低頭問:“你妹知道這事嗎?”
“應該不知道。”江赦幫男人穿好鞋,起身時還趁機摸了對方一把修長的小腿。
“你怎麼不幫着勸勸闵董?”江赦一問三不知,韓澤文不禁帶了些責問的語氣。
“我勸他什麼?”江赦奇怪道,“是劉秘書自己申請調崗的。”
“啊?”這下輪到韓澤文摸不着頭腦了,“為什麼?”
“希瑞說劉秘書大學就是學的金融科技專業,或許他選擇調崗,有自己的打算。”
話雖如此,也不排除是闵董采取某些特殊手段施壓,脅迫劉秘書“被自願”了。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不管他倆能不能成,劉豫對于江薇來說,終究是特殊的。
韓澤文不放心,逼迫江赦找了個時間給劉豫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劉豫語氣平和地再三澄清,調崗一事純屬個人意願,并表示非常感謝闵董的成全,韓澤文才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