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059隻是拍了拍彥卿的手，驕傲道，“現在已經是第七口了，每多一口就能破一次記錄。”

沒人會給他定下這樣的記錄排行，他也不會因為這種莫名的勝負而勉強，因此這話隻是個安慰而已。

他将筷子點齊，夾起一塊麻辣兔丁吃下。

第一次嘗試肉菜，依舊沒有咀嚼。

靈砂認真地記錄着。

忽然，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左手按壓的力道因此而變得更重。

他下意識放下筷子去接彥卿遞過去的山楂汁，在喝下一口後像是驟然意識到什麼，閉目強忍着咽了下去。

此後，無論咳得再怎麼難受，他都沒再碰過那杯飲料。

“抱歉，不小心嗆到了......”稍微平複下來的059不好意思地向他們笑了笑，鎏金的眼眸中充斥着十足的歉意，“你們繼續，不用在意我。”

在他再度拿起筷子時，符玄猛地将那雙筷子奪走，“夠了，别吃了！”

059再度拆開一雙新的，語氣平淡道，“半途而廢可不好。”

在符玄準備宣布終止前，靈砂起身走至059另一側，半蹲下來隔着他的手用力按在胃部。

一聲壓抑的悶哼從頭頂傳來，隐忍的呼吸聲因此而錯亂幾分。

“不是嗆到了，而是你的胃變得很脆弱。”以丹鼎司新任司鼎的身份，靈砂給出如此判斷，“這是我的失誤，不該安排刺激性食物。”

“但是将軍，還請你如實回答我，除了藥劑以外，你還吃過什麼？”

仿佛因這個問題而回想起了什麼，刻在靈魂深處的本能使他顫抖起來。

他死死咬牙忍耐着，又在起身後退時帶翻椅子，狼狽地縮在地上。

“将軍，看着我的眼睛。”靈砂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放平，“現在什麼都沒發生，深呼吸......”

好在他的意識并未因此而變得模糊，在靈砂的引導下，半分鐘後便成功恢複過來。

彥卿後怕地攥住他的手，不斷呢喃道，“不問了，我們不問了，你别這樣......”

059眼神空茫地望着虛空，繼而眨了眨眼，将眸中的水霧從眼角擠落，“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的......”

彥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在慌張之中說的話有所歧義，“不是的将軍！我隻是不希望看你這麼難受。”

——絕對沒有任何因此而指責的意思。

交握的手上傳來示意性的短暫力道，而後，彥卿聽到他聲音極輕地說，“我不想再吃了。”

31.

不吃了，下次......不，以後都再也不亂吃了！

你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塊苦瓜，從内而外地散發着源源不斷的苦味。

最重要的是，你就差兩口就能突破到兩位數，可是卻被直接打斷了！

——盡管這東西并不存在榜單，但這并不妨礙你能自娛自樂地給自己設置一個。

你安詳閉眼，将新設置的榜單扔出腦海。這苦誰愛吃誰吃吧，反正你不會再吃了！

身旁隻剩下過于寂靜的呼吸聲，你不由得睜眼看向他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把這場聚餐徹底打亂了。

好感什麼的不會給扣成負分吧？你撐地起身，試探性地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如果我說不可以，難道你還打算繼續吃下去嗎？”粉頭發的少女沉聲質問着。

當然不。你會用盡各種方法跑路，哪怕是傳送！

但是這人看起來兇巴巴的，說不定是掌控欲比較強的那種，應該不會喜歡别人違背命令、擅作主張吧？

而且，不可以離開≠繼續吃下去。說不定他們是打算抛下自己換個房間吃呢？

你暗自揣摩着，最終回答道，“我可以等你們繼續。”

32.

繼續，繼續什麼？

是繼續對你發出與刑罰無異的請求，還是繼續進入到其他手段？

因這個回答，符玄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掀翻桌子。

可她不敢，她怕059會把這誤會成對他的不滿、對他的威脅。

所以這種情緒不能爆發出來，至少不能當着他的面。

可是......符玄不由得看向悄摸依靠着牆壁借力的白發将軍。他垂眸看着地面，仿若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縱使這種憤怒不表達出來，他就真的不會感知到嗎？

符玄說不出什麼關切的話來，因而隻能向青镞投去一個示意的目光。

快，安慰安慰他，别讓他鑽了牛角尖！

得到示意的青镞走到059對面，開口第一句就是，“請原諒我的冒犯。”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她的動作卻毫不遲疑，直接按住059的腦袋，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青镞望着那雙微顫的眼眸追問道，“将軍，你吃過人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