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可還記得那子嬰蟲。”
“子嬰蟲母存子續,代代相延,而深淵中有一種東西與之相似,那物名為肉靈芝,生存在陰暗潮濕的地穴之中。肉靈芝百年一次繁衍,隻要母靈芝不滅,其子靈芝便可以無限重生。”
墨非離頓了頓,又道。
“五年前,我在墨珩體内發現子嬰蟲和肉靈芝。”
“劇毒,淩遲,焚燒,能用的方法我都用過,可不過半年,他的身體又會奇迹般重生。”
“如此邪門。”簡思銘驚一聲,想起言洛川曾說墨珩幾人是陽喆的【分身】,連忙道,“墨珩不是陽喆的‘分身’嗎?他若是死不了,那陽喆豈不是……”
“等等,你的意思是,陽喆就是幾人的“母靈芝”?”簡思銘驚訝又一聲。
“不确定,若我是陽喆,我會選擇做一個‘子靈芝’,然後将‘母靈芝’仔細藏好,這些年我僞裝成墨珩與陽喆接觸,便是為了弄清此事。”說着,墨非離望向洞窟入口,“前些日,陽喆命我帶林公子去石林窟救治一名昏迷已久的人,我猜那人不簡單。”
這時,一旁沉默許久的傅銘發聲:“墨公子,如今殿下去了玄根秘境,殿下不在,我必須保護好林霜。”
簡思銘看了看傅銘,又看向墨非離,認真道:“墨公子,我也可以保護你!”
墨非離:“……”
眼看月色漸濃,墨非離最後無奈點頭。
“石林窟中有值守的深淵人,他們的箭矢上都淬了見血封喉的毒,千萬小心。”
兩人随墨非離進入洞窟,穿過數個綿長漆黑的洞道,幾人來到一條泛銀光的地下溪河前,而此時,銀溪一側的身影緩緩移動。
言洛川看見墨非離身後兩人,目色沉下的同時,手也不自覺将背上的人扣緊。
見到林霜,傅銘關切走上前,可卻被墨非離擡手攔下。
墨非離沒說話,隻搖搖頭,用眼神告訴傅銘林霜沒事,随後又移目看向言洛川,用口型讓他繼續往前走。
傅銘言洛川對視,眼中均是對彼此的不滿,但兩人都知曉此刻不是争鬧矛盾的時候,于是各自退讓一步,不語默默前行。
幾人小心踏過銀溪,遠遠望見銀溪盡頭出現一片光亮,再走近,一個巨型石窟映入眼簾——洞窟内寬敞明亮,生了衆多繁盛茂密的植被,且洞窟一路延伸向内,叫人一眼望不到邊,說是洞窟,不如說是地下另一處秘境。
簡思銘左右四顧,又發現兩旁石壁上隐約嵌有數個大小不一的小石窟,隻是小石窟裡外亦生了草木,已看不清過去痕迹。
“墨公子,不是說有深淵人值守嗎?”看這石窟裡不像是有人的樣子,簡思銘湊到墨非離耳邊,低聲輕問。
墨非離沒料到簡思銘會突然湊過來,先是不自然往側邊閃了閃,緊接着也轉目看了看周遭。
此處他來過,上回來時,數名深淵人在洞内各處值守,他孤身試探,險些被守衛抓住,而如今,确是沒有看到那些守衛的蹤迹。
墨非離有些疑惑,不一會兒,目色忽一變:“是陽喆。”
“什麼?”簡思銘低聲又問。
墨非離:“陽喆是他們的族長。”
與青陸與靈之島不同,數千年來,深淵族族長一直是十分神秘的存在,身為一族領袖,可族長卻幾乎從不在族人面前出現,通常隻以一隻玄羽鸲鹆與族人溝通。
帶林霜來石林窟一事是陽喆指派的,眼下石林窟無守衛,應是與他有關,而若非權勢煊赫,他也沒本事将守衛都調走。
隻是若陽喆真是将那“母靈芝”孤身置于此地,是不是太過大意了?
墨非離凝眉細思,就在此時,後方傳來一陣異響,他迅疾轉頭看去,隻見言洛川捂着林霜的嘴将人緊緊扣在身前,而對面則是傅銘舉着刀惡狠狠瞪着言洛川。
兩人劍拔弩張,林霜神色更是驚恐萬分。
真是麻煩,墨非離心中暗罵,徑直走去。
林霜見到墨非離,情緒愈發激動。
“林公子,是我。”
聽見墨非離的聲音,林霜眼眸中的恐慌漸漸轉為震驚,随即又氤氲濕潤。
墨非離看了看言洛川,又看了一眼傅銘,沉然一聲:“都讓開,林公子随我走。”
言洛川傅銘雙雙看向墨非離,最後咬牙妥協。
林霜脫了身,連忙奔向墨非離身旁。
墨非離與林霜一道,三兩語同他說明情況,林霜驚魂未定,可很快明白墨非離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林霜點頭,但墨非離面色着實不佳,又問道,“墨公子,你身上的毒……”
墨非離打斷林霜:“不礙事,走吧。”
簡思銘留意到兩人的話,欲言又止,随後緊攥佩劍默默走去兩人前方。
言洛川和傅銘相看兩厭,沉着臉跟在最後方,幾人恢複平靜,穿過密叢往洞窟深處去。
而幽綠之中,一雙赤紅色的眼睛看着幾人離開,片刻後,振動玄翅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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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卞昀之催促着,不時收一收鎖住淵靈的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