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便讓人取來筆墨對曹縣尉道,“先将你腦中所記得之人寫下來。另将你當初是如何與山匪取得聯系,以及後來是如何與山匪接頭的統統寫下來。”
說完留下戰榮等人看管曹縣尉,拉着雲爍出了臨時詢問室一路回了後衙當中。
早就站立不安的肖縣令看到雲爍二人回來的時候,心中驚怕交加混雜說不出的滋味,然後而還沒待他開口說些什麼便聽雲爍道,“你先出去,門外後着。”
肖縣令本就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僵在了臉上,片刻之後内心深處逐漸蕩漾開了一絲恐懼的味道。然而此時他卻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喏喏的應着是,然後渾身僵硬的退了出去。
四人湊在一起,顧清林将剛才的審問情況大緻同沈趙二人說了一遍,顧清林剛說完沈随便道,“合着查了半天是在幫衛大人他們找犯人啊?”
雲爍先前一直未出言說些什麼,此時才問道,“為何不直接派人去他家中取那份記錄?”
顧清林道,“衙門閉門多時,突然有人出入必然會引人矚目,況且咱們眼下人手不足,即便得到全部的名單也沒法派人将人一舉全部拿下。不如索性先集中人力捉拿其中的一部分,至于完整記錄等我們離開衙門再讓人去拿也不遲。”
雲爍便點點頭不再多言。
顧清林便又接着道,“這些日子接觸下來,我觀這曹縣尉雖有點小聰明卻做事粗心浮躁,剛才交代事情的邏輯并不嚴謹,能看出來他的思維也不夠缜密,按理說他不像是能策劃出買兇殺人這樣事情的人。”
雲爍一愣,“你的意思是,他剛才在說謊?”
顧清林搖搖頭,“不,我仔細觀察過曹縣尉剛才的反應,除非是心思深沉到了極緻令人難以琢磨,不然的話他應該并沒有說謊。”見雲爍仍是不解,又解釋道,“我的意思,他或許隻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被人利用而已。我想這幕後之人對他一定是十分的了解,而且應該就在他的身邊,知曉他的動态。”
趙子淵心思轉的快,聽顧清林這樣說便問道,“照你這樣說,有沒有可能人就在縣衙裡面呢?”
顧清林點頭,“的确有這個可能,所以眼下衙門裡的這些人我們都不能信任。”說完又看看雲爍,“我想着将曹縣尉帶走,不能留在縣衙當中。”
雲爍也點頭道,“不錯,如今曹縣尉是唯一一個與那些山匪有過正面接觸的人,還是放在咱們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趙子淵有些擔憂道,“可是咱們府上不是。。。。。。”
顧清林笑了笑,“若操作得當說不定我們正可利用此事将咱們府上的人揪出來。”
說完對沈随招了招手,“抓土匪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得麻煩你們府上的府兵大哥們了。”
沈随一拍胸,“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又對雲爍道,“還要讓人準備一輛馬車。。。。。。”
幾人商議完畢,外面又有親衛将唐主簿與林捕頭所寫供詞呈給了雲爍,雲爍拿起來,顧清林湊到他身邊一起看了。簡單看完,也隻能歎口氣搖搖頭。
還真是千裡做官隻為财,沒一個當官的屁股底下是幹淨的。老祖宗說的話果然沒錯。
唐主簿與林捕頭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問題,雖沒到欺男霸女逼良為娼的地步,可吃拿卡要都是常态。唐主簿的權力大一些,來錢的途徑也多,不隻如此他還曾低價強買過良田;而林捕頭連個正經的吏員都算不上自然沒什麼太大的權力,交待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與曹縣尉一起,除了收錢查案,收取商戶保護費這些,還是街頭地痞的保護傘。
收取保護費的事情先前審問曹縣尉的時候已有人報給了顧清林,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曹縣尉幾人竟然一邊和街頭地痞搶生意,一邊還能收着他們的保護費,真稱得上是黑白通殺。
不過這些事情也用不到他們親自出手解決,幾人輪看完了兩人的供詞之後,便讓人将供詞謄抄了一份交給了肖縣令,讓他自己去解決,然後便通知了其一聲将曹縣尉帶着離開了縣衙。
肖縣令看着手中的兩份供狀幾欲昏死過去。
他來蕭山縣幾年的時間,對于自己手下的這些所作所為竟然并不知曉!如今一個縣衙當中幾個主事官幾乎團滅,他一時也不知是該生氣這些屬下膽大包天知法犯法還是該愁一時半刻卻哪裡找到人手頂替他們的工作。
而這一邊顧清林幾人出了縣衙便兵分兩路,沈随帶着自己的府兵分三路前去捉拿曹縣尉交待的那幾名山匪,而顧清林幾人則是帶着曹縣尉回了東關街上的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