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力士應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麼,便聽外面有人走了進來,兩人應聲看去,是先前負責前方哨探的小旗汪雨。隻見汪雨快步走了兩步,近前道,“衛總旗,前方大約兩裡的地方發現了活動痕迹。”
衛一一聽眼神一亮,“什麼情況?”
江雨道,“有人曾在前方埋鍋造飯,屬下查探一番人數約莫有七八十左右。”
衛一眉頭一皺,“這麼多?”
先前的力士陳奇也道,“那黑山豹一夥人不是說不足三十人嗎?”
汪雨又道,“屬下推測應當不是黑山豹一夥,那埋鍋的樣式瞧着倒是與軍隊行軍時的樣式有些像。”
衛一看向汪雨,“軍隊?”
汪雨點點頭。
陳奇道,“這裡雖算不得深山,可也并無路可走,什麼人會像咱們一樣往這老樹林裡面鑽呢?”
衛一想了想問道,“可能看出是什麼時候的痕迹?”
汪雨道,“痕迹很新,應當就是這幾日的事情。”
衛一點了點頭,随即對陳奇道,“去通知兄弟們就在此處休整,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全速疾行,争取可以抵達壽州。”
同一時間壽州城郊外的一處隐密的山中莊園内,約莫二十幾位壯年漢子正聚在院子裡燒着一隻山羊。
其中的一位圓臉漢子從腰間掏出匕首在烤羊上片了一片烤的滋滋作響的肉片,放進嘴裡三兩口嚼了咽下,笑道,“他娘的,吃肉的滋味就是好!”
另一位瘦的麻杆似的漢子也道,“就是,可惜的就是沒有酒喝!”
坐在烤羊正中間處的那位滿臉絡腮胡的方臉漢子則是道,“沒酒也就算了,他娘的連個娘們都沒有,這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那位麻杆似的漢子順勢便問道,“老大,咱們還真的就這麼呆在這裡啊?”
那圓臉漢子笑罵道,“不是吧,麻杆,才幾天沒喝酒而已,這就受不了了?”
麻杆白了那圓臉漢子一眼,道,“說得你好像不饞酒似的。”
這被稱作老大的絡腮胡方臉大漢正是衛一一行人緊追不放的黑山豹陳鐵柱,院中這一夥人也正在陳鐵柱一夥,先前一起行事的人。
陳鐵柱看着手下的人笑罵,沒吱所,轉頭問坐在身邊的一位模樣周正看起來頗有幾分書生氣的男人小聲道,“先生,你怎麼看?”
那被稱作先生的人姓方,年三十開外,雖模樣周正體态也不差,卻不知為何左手的食指處齊根斷掉了。聽陳鐵柱這樣問,隻看了陳鐵柱一眼然後淡淡道,“此事我早同大當家的說過,蕭山縣的事情若不能善了,我等在此處絕不安全。”
陳鐵柱似乎并不介意此人冷淡的态度,還有些好脾氣,“我知先生意思。隻是。。。。。。現在也難啊,若是我一人便罷了,可眼下咱們這麼多兄弟,大家要吃飯,要生活,此時離了這裡一時間又往哪裡去呢?”
方先生道,“這天下之大,哪裡還不是去處呢?”
陳鐵柱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
方先生心中歎了口氣。罷了,再勸最後一次,誰讓這陳鐵柱救過自己呢?算下來自己這幾年幫他出謀劃策,也曾多次勸他不要來這壽州,如今也算仁至義盡,就算是報了他這救命的恩情吧。
其實像這樣的談話他們自打離了江關州便陸續談過幾次,可說來說去每次總繞不過這個問題。說到底一來還是這些人這幾年被人大魚大肉的養慣了,不願再過苦日子;二來也的确這幾年陸陸續續的都被安排落了戶籍,也算有了正經身份,不願再過那喪家犬一般的東躲西藏的日子罷了。
陳鐵柱垂眸思索了片刻,又擡起頭對陳鐵柱語重心長道,“大當家的有所顧慮,方某心中自也明白一二。可眼下情況危及,我等現在這裡就如同被蒙蔽了耳目的猛虎,是生是死皆握在别人的手裡,到時候萬一蕭山縣事情有變,大當家的,我等性命可就危亦!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當家的,當早做決斷啊!”
陳鐵柱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後他抽出靴間藏着的彎刀,割了大塊的羊肉下來,狠狠的嚼了兩口咽了,方才吐了口氣道,“此事容陳某再想想。”
是夜,衆人沉睡正酣之時,一道黑影悄悄打開了莊園的角門,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當中。
在這身影消失不久,一道帶火的箭矢穿過窗戶,落入了正房的卧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