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林一行人簡單休整之後,派人将他們已經抵達蕭山縣的消息按事先約定好的形式,在趙家去年底臨時盤下的一間鋪子的門口挂出了标記。
那是一家生意原本還不錯的小酒館,鋪面十分簡樸并不起眼,但卻是位于蕭山縣最繁華的東關大街上,四面的交通十分的便利,又離趙家盤下的宅子并不十分的遠。
此時的何大侍衛正在城郊瓦子胡同那一間破落的民宅的房頂上,十分認真的在用稻草補着房頂。
昨夜他躺在西間臨時搭成的那張闆床上睡覺的時候發現屋頂的稻草似乎壓的不十分密實,隐隐約約他似乎還能看到天空的星星。
何大侍衛心中微微歎了一聲。這個家還确實是同那少年同他說的一樣,确實是窮。
那少年依着何侍衛的說法正在院子裡用黃泥和着切碎的稻草和泥巴。這位何大哥說過一會兒補完了房頂要将屋裡屋外的這些裂紋和漏風的地方也補一補。
細細的将整個房頂的稻草都重新加固壓實之後,何侍衛沖着院子裡喊了一聲,“行了,隻要不是特别大的風雨這屋頂就沒問題了。”
少年聞言忙放下手裡的鐵鍬在身上擦了擦手,準備去給他扶着梯子,卻見何大哥擺了擺手,稍一提氣便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落地後順勢朝前來了個前滾翻然後利索的站了起來。
這少年饒是少年老成,第一次見到這種操作也是驚的微微張大了嘴巴。
何侍衛見他這樣子笑了笑,大咧咧道,“不算啥,先前比這更高的房頂我都跳過。”
少年“哦”了一聲閉上了嘴巴,過了一會卻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跳房頂?你以前是做賊的嗎?”
何侍衛聞言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你想什麼呢,老子才不是賊呢!”
少年又是“哦”了一聲,低下頭默默的又和起了泥巴。何侍衛覺的自剛才說話的聲音可能大了一點,咳了一聲剛要再開口說點什麼,就聽屋子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從裡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手裡還小心的捧着一碗水,軟嘟嘟的聲音喊着,“小叔叔,小叔叔,水,水。”
少年忙又放下手裡的鐵鍬再度擦了擦手,快走兩步過去将他手裡的水碗接了過來。轉頭看了看何侍衛發現他已經洗過手了正在拍打身上的草屑,于是便走了過去将水碗遞了過去。
何侍衛也不矯情,接過水碗一口氣喝盡,對着小娃娃道,“哎呦,稚兒真能幹,謝謝稚兒!”
稚兒聞言便咯咯笑着,搖搖擺擺的朝何侍衛走來,邊走還邊張開了雙手。何侍衛順勢抄起了他的咯吱窩将他一把提了起來,在院子裡轉起圈兒來。
自從昨天他為了拉近距離抱着這小家夥轉了一圈兒之後,這小家夥就喜歡上了這個遊戲。這是他之先從他的父親和小叔叔身上都沒有體驗過的新奇經曆。
轉了幾圈之後那少年上來接下了稚兒道,“何叔叔要幹活兒,你自己玩好不好?”
小家夥過了瘾也不多做糾纏,點了點頭轉身又颠颠的跑進屋子裡陪自己的父親去了。
何侍衛于是接着和少年一起又将泥巴和勻了,便起身四處轉着去修修補補這破敗的房屋。正在忙活着,便見到門口多了一道身影,有人喊到,“阿良,在家呢?”
少年阿良一轉頭見到來人十分的驚喜與親昵,忙跑到門口将人接了進來,“何叔,你來啦!”
這位被少年稱為何叔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四十出頭的樣子,身上的衣服雖不似少年一般打着補丁但也漿洗的略有些發白,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頭頂盤了個尋常的發髻用了衣服同色的發帶束了,手裡還提了幾個藥包。
中年男子先是看了眼院中的何侍衛,略有遲疑的問道,“這是。。。。。。有客人?”
少年接過了中年男子手中的藥包,點了點頭,“嗯,這位是何大哥,他要在我們家暫住幾天。”
中年男子“哦”了一聲,又對少年道,“這兩日沒見你過去,我盤算着你哥的藥該吃完了,今日過來就給你帶過來了。”說完又有些無奈的看着少年道,“跟你說了沒錢就先欠着,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呢?”說完又看了眼屋子裡的方向,“定又是你大哥攔着,怎麼勸都勸不動。”
少年忙笑道,“是我想着過年了阿碧姐姐他們都要回來,你一定很忙才沒有去。拿藥的銀錢我攢了一些了,本來打算今天補完房子明天就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