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三娘“哼”了一聲扭開了頭,倒是也沒多做抗拒。顧清林就當她是默認了,親自動手解開了胡三娘腦後的繩結。
胡三娘先是往地上重重的啐了一口,但畢竟沒有再做其他的過激行為。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顧清林便趁機道,“我大概能理解你心中的想法,早晚都是死,還不如自己主動痛快一點,也省得日後橫生變故,是吧?”說完也不用她回答,又接着說道,“可你若是這樣糊裡糊塗的死了,去了地府裡面隻怕都不知道該找誰報仇。”
胡三娘大概也是在經曆過一次自殺行為之後稍微有些冷靜了下來,也不那麼抗拒與人溝通了,聽顧清林這樣說倒是開口反駁了,“我清楚的很!哪怕我下了十八層地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貪官污吏!”
顧清林心中對于胡三娘此刻的狀态還是很有些高興的,哪怕是出口反駁倒至少是有了一個溝通的過程,然後她一口一個貪官污吏,倒是惹得一旁的李清揚十分的不悅,隻差一點便要開口呵斥,還是顧清林先微微搖了搖頭先開了口,“人死了就是死了,說再多也不過是口舌之快。況且你都不認識我,又怎麼知道我是不是貪官污吏?”
胡三娘又是啐了一口,“你們這些當官的,慣會巧舌如簧!”
顧清林微微一笑,“這你倒是冤枉我了,我的确有朋友是當官的,但我可不是官啊。”
胡三娘一愣,本能的順着顧清林的話想了下去,顯然沒想到這個帶人封鎖了縣衙與整個沛縣縣城的青年竟然不是官。
可他若不是官,難不成是什麼王子王孫的?不然哪裡來的這樣大的權利将一座城說封就封了呢?
顧清林看胡三娘一臉的狐疑神色,來回打量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接着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什麼豪門顯貴之子,或者再往大了說是什麼皇子皇孫?”
看胡三娘神色微微怔了一下,眼神中明顯多了些警惕。
顧清林見狀便知自己大概是猜中了她心中剛剛所想,又搖頭失笑道,“我可沒那麼好的命,我不過是一個沒了親娘爹又不疼的庶子罷了。”
胡三娘不由皺起了眉頭,似是在考慮顧清林的話有多少可信度。
顧清林看她的樣子又聳了聳肩,接着說道,“所以你瞧,有時候你眼睛看到的其實也未必就是事實。你以為的官不是官,你以為的好人也未必就是好人!”
胡三娘重重的又是“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再說話。
顧清林眼神微轉,“你不信?”見胡三娘不再言語,當即就解了自己的腰帶。
胡三娘神色驚恐,連想到顧清林白天的時候對她說的那些話,不由厲聲說道,“你想做什麼!”
别說胡三娘,屋子裡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顧清林怎麼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卻見顧清林隻是解了棉袍,抽出一條胳膊撸起了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還泛着肉粉色的疤痕問道,“你知道這道疤是怎麼來的嗎?”
胡三娘見顧清林隻是給他看了胳膊上的疤痕并未有什麼其他舉動,心下稍安,卻是忍不住紅了臉,略有點局促的罵道,“登徒子!”
顧清林穿好衣服,也不理會胡三娘說了什麼,而是自顧自的又接着說道,“承天府裡有一條街叫做關内街,街旁各種店鋪林立,整日裡車水馬龍,街上有專供貴人的高檔鋪子,也有給普通百姓們消遣閑逛的百貨鋪子,是京城百姓們都喜歡去逛的一條街。”
胡三娘越聽心中越有些糊塗,就像剛才不明白顧清林突然脫衣服的舉動一樣不明白此刻他怎麼又給自己講起了京城的風光,但是她也不傻,聯系顧清林剛給他看的傷疤,隐約覺的顧清林要說的事情應是與他身上的傷有關。
屋子裡面的人除了李清揚若有所思以外,其餘侍衛剛從顧清林脫衣服的舉動中清醒過來又見顧清林開始請起了故事,雖也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但這些事情此刻也不需要他們明白,他們隻要安心做好背景闆也就是了。
“那街上有一座酒樓叫做聚風樓,據說是京城裡最好的酒樓。”說到這裡顧清林還微微閉了閉眼睛,似乎是在回味那聚風樓裡的酒菜,可待他再睜開眼的時候,臉上再不見先前一直挂着的淡淡微笑,他看着胡三娘道,“那一日,在聚風樓的門口,我被一位和你一樣貌美年輕的女子攔住,她說她家中艱難,老父去世無力安葬,想讓我買下她讓她好有銀子可以安葬他的老父親。”
說完,顧清林看向胡三娘,胡三娘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貧困人家的苦難你們這些。。。。。。”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顯是想起顧清林剛說自己不是官,又轉口說道,“若非走投無路,誰又會願意賣身為奴!”